梁平帝當年,除了酷愛蹴鞠,還十分喜歡打獵,養了數只獵犬外,還養了兩隻戰鷹。
其中一隻由他親手調教而出,乃是他生平得意之事,每次提到,必要詳細的講述一番,葉傾記憶十分深刻。
“——不要給肉,也不要給水,你要一直盯著它的眼睛,無論它怎麼撲稜,都不要躲閃。足足餓了四天五夜,朕的眼睛都熬紅了,它才低頭,這個時候,朕才把烤好的嫩兔肉和清泉之水放到它面前,親手餵它吃了。”
“從此以後,在它心裡,朕就是它心中最為親近之人。”
“熬鷹——”葉傾嘴唇微動,卻並未出聲。
高昊對她的所為,和梁平帝熬鷹又有何區別,只不過一個熬的是鷹,一個熬的是人罷了。
便是葉傾如此堅強自信的人,在那般境地下,他放下身段示好,一番溫柔小意下,也全線崩潰,迷失本性,險些就徹底的化做了他身上的蒲草。
若不是事先留下的後手,讓葉傾始終都懷有一點希望,怕是此時已是意亂情迷,徹底的以高昊為天了。
看穿高昊的所作所為,前些日子一些想不通的地方登時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人在新婚時,每日裡早上回來手腳冰涼,只怕就是故意出去凍上一圈,為的是感染上風寒,再借機傳染給她。
藉著生病之機,親手熬煮湯藥,喂她喝下那碗迷藥,接著就有理由親自照顧她,把她貼身的女官都打發了。
若是旁人來問,說起來也是合情合理,太子妃臥病在床,太子親自照顧,怎麼說,都是一樁美談。
這樣,三五日,七八日,又或者說聲病情加重,拖上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把她掌控在手了。
這般心機手段,在葉傾所接觸過的人中,也算的頂尖。
葉傾只是不懂,他這麼做,到底是為的什麼?
他這樣做,最終結果只有一個,得到她全心的信賴,把他視做最為親密的愛人。
古往今來,成帝位者,不拘小節,鮮有耽於美色者,像是梁平帝,後宮佳麗眾多,他只要偶一施恩,就令人感激涕零情根深種了。
高昊這般所為,只會令她對他產生前所未有的獨佔欲,眼中再容不得沙子,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存在。
對於任何一個成功的帝王,後宮專寵,都不是好事。
此時此刻,葉傾眼中,高昊就如一座高山,在山腳下,仰頭即可望到高聳入雲的山頂,待入了山,卻是層巒疊嶂,五步一變,十步一景,每一次,以為看到他的全部景色時,就又讓人耳目一新。
罷了,想不明白,乾脆就不要想了,高昊如何打算,葉傾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已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