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裡卻緩緩繞出一人,步履閒釋,風波定然。
“怎麼?後悔了?”
白衡轉過身,有些敷衍不屑的笑道:“我有什麼好後悔的?不過是你我各取所需罷了。”
他亦笑,“她此行可是要去清遠鎮,去與她的男人同生共死,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白衡彷彿被逗得很了,笑出聲來,那笑聲帶出了他滿心裡的苦痛滄桑,“我相信沈大少你會讓她活生生的回來的,只是到時希望我還能活著見她。”
沈大少忽而冷冽非常,以一種威脅的口吻,“只要你不惹事生非,我會留你一命,讓你殺了董國生,報仇雪恨。”
白衡望著他,臉色清潤平和,絲毫不同與他一身的風霜劍刃之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盒子不在沈鈺痕手裡呢?”
“這就不是你要考慮的事了。”沈大少皮笑肉不笑,眸孔漆黑濃厚,“不過你放心,無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食言。董國生的命,遲早都是你的。”
白衡微笑以對,可心臟卻像是被剮著,一刀刀軟軟的磨,疼得不尖銳,卻不間斷,似乎是持續了一夜。
他躺在床上,活死人似的,盯著窗外的月亮,直到月落日升,朝霞瀰漫。光亮太刺眼,無孔不入的射進來,晃得他雙眼痠澀脹痛,他眨了眨眼,有幾行溼意,沒有擦,便轉過身,朝著牆壁睡了。
這個時候,她該是要走了。
奔向她心之所屬的人,儘管那裡戰火紛飛,命不保夕。
而他也只是個不擇手段的偽君子而已。他言之鑿鑿的愛她,可她還是沒能比過報仇的執念。
為了能置董國生於死地,他不惜冒著害死她的危險。
其實他根本不配愛她。
臘月二十六這天,碧空如洗,難得放了晴,冬陽熾熱。
用過早飯後,徐婉青突然腹痛不止,臉色慘白的窩在沈大少懷裡,說是要去醫院。
李庸看了看手錶,說是再有半個小聲火車就要開了,旋即又不慌不忙的提議,“年關火車上人多,恐多危險,還是越早動身越好。況且我已根據大少的意思發電江北,說是明日下午能到,徐司令日夜想念外孫,這萬一到不了......徐司令那裡怕是不好交代。”
他想了想,“嫣小姐身懷有孕,奔波不得,小少爺又太小,更需防備著壞心人,不如這樣,我找幾個心腹先貼身護送她們帶著奶媽西月先走,到明日少奶奶歇養好,我們再走。”
平嫣聽他講的倒是事無鉅細,條條有理。可事情進展的如此通暢,她反而有些心裡發毛,瞧著徐婉青,她雖一派落落,眼神遊離外,亦帶著一種忐忑。
“這樣也好。”沈大少並無疑色,又拔高聲音對一眾傭人道:“照顧好小少爺,若是我兒子出了事,你們的命也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