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冷哼道:“你放心吧,那天我們正好要乘火車回長州,少奶奶自會想辦法托住姑爺,讓你走的利落。”
臘月二十四這天,鉛雲成片,北風蕭蕭,似乎又要下雪了。
明日上了船,下午半晌抵達清遠鎮,就能見到沈鈺痕了。
鏡子裡倒映出平嫣的面容,鏡面裡的人臉頰飛紅,眸目脈脈,她幾乎認不出那人是自己了。
心跳得厲害,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在文火上溫著,熱燙燙的湧動著。只因念著那個男人,一切都是鮮活熱烈的。
她情不自禁的拿起瓷盅,那裡面是壓得緊實細密的胭脂,像是相思紅豆的粉,懷著盪漾的春色。
她用指尖抹了些,點在臉頰邊,慢慢的揉暈開,期待著與沈鈺痕的相見。
沈大少已走到她身後,她依舊沉浸在女人天生的情懷中,絲毫沒有發現。直到他伸出一雙粗糲卻修直的手,探身拿起她用過的胭脂。
平嫣不防他來,嚇了一跳,扭身來,他的一方影子嚴嚴實實的罩在她的身上。
逆著光,他的五官不甚清晰,卻更為線條硬朗,凹凸分明。
他垂著眸子,盯著那一塊紅胭脂看了一會兒,這才將視線投向平嫣,冷漠的,漆黑的,教人辨不出意思,反而忐忑。
“除了封城戲臺上那一面,我還未曾見過你塗脂抹粉,看來你跟著婉青,這幾日心情不錯。”
平嫣心裡一個咯噔,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少奶奶人很好,溫和善良,同那些權貴家的妻眷都不一樣,大少爺娶了一位頂好的妻子。”
沈大少面無表情看了她一陣,慢慢地笑了,唇角微揚,眸心卻沉下了些,“你倒是會說話。”
平嫣敷衍的笑,“大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後日我要回長州,既然二弟託我照顧你,你理應和我們一塊兒回去。”他撿了椅子慢慢坐了。
“我雖懷著二少爺的孩子,但畢竟無名無份,就這樣一道去你岳父的地盤上,眾口悠悠,怕是對大少爺的名聲不太好。”
沈大少冷笑一聲,有些尖銳的諷刺,“你還真是為我著想。”他撐起身子,盯著平嫣,眯眸片刻,緩緩道:“還是你另有打算?”
“我這樣一個被囚禁的犯人,能有什麼打算的機會。”她頹喪的嘆息,“既然大少爺都不怕別人說閒話,我去便是了。只是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大少爺這樣困著我,究竟是什麼用意?那晚你酒醉,說了些荒唐的話,可我也知道大少爺雄心壯志,絕不會為了這個囚著我,那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