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微微一笑,或許是常年脂粉著身的緣故,五官陰柔,眉眼娟秀,自生一股風情萬種,且那雙眼裡有散不開的柔情萬丈。
平嫣最是受不得他這樣的目光,又想起在封城他酒醉失態,輕薄自己,更有幾分尷尬,只狀似無意的偏開視線。
他穿一件酒紅軟緞長袍,上繡著細細纏枝描花,如灑上墨汁的紅牡丹,那一笑甚至比戲臺上的扮相還要妖嬈濃稠。
“我正好路過,遠遠瞧著被綁的那個人像是你,就過來看一眼,沒想到真的是你。”他說要欲要牽起平嫣的手。
平嫣一避,神態疏遠,道:“多謝師兄了,對了,師父他們也來了嗎?”
白衡盯著她纖細如玉的雙手,輕輕一笑,眸光張揚,卻有些陰陽怪氣,“師父他們沒來,只有我自己。”
平嫣總覺得白衡怪怪的,無論形貌舉止,乃至性格似乎都與印象中的他大相徑庭。
以前的他謹小慎微,自卑內向,現在......
“師妹,走吧,師兄會保護你的。”他說著去牽她的袖子,平嫣一躲,面無表情的退了半步,“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孤墳映殘陽,形影相弔。
平嫣深深鞠了一躬,“小幻,對不起。你還這麼年輕,我卻無能為力,真的對不起,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硯臺,還有......少爺,帶硯臺來看你。”
她抬起眸,那夕陽如浸在水中的一瓣胭脂,在她黑亮的瞳孔中縮成紅彤彤的一點,而她身披霞色,就如一株百折不折的紅高粱,眸目愈韌。
她要救出他們,不僅僅是為了給小幻的死一個交代,還要藉此消弭掉董國生對她一直持有的疑心,以圖日後在義遠董家一路順當。
“師妹,我們走吧。”
“我要救董長臨。”她定定望著他。
那眼神太過鑑定不催,是白衡從不曾得到過的一種忠貞,他嫉恨的發狂,捏得兩手骨節泛白,面上卻愈發溫柔,如一口深不見底的泉眼,“師妹,我帶你去見師父,也許他會有什麼法子呢?實在不行,我再陪你去尋別的人脈。”
他話裡道理充足,平嫣思忖片刻,便應允了。
馬車趕了許久,才停到一處古式宅樓前。
平嫣細眼瞧看,只見玄漆大門上已多斑駁印記,青石小道一院延申,苔蘚地衣上殘雪隱隱,繡樓重宅,掩映在灰沉沉的老樹黃昏裡。
“怎麼不進呢,師妹?”白衡扭過頭,神色如常。
平嫣頷首,四面探了幾眼,隨他進去。
他在前帶路,一直引她入了二樓繡閣,白衡反手抵住門栓,回眸時便有些不再掩飾的如狼似虎。
“你幹什麼?白衡!”眼見他一步步逼來,她的語氣冰冷而強勢,手指偷偷去摸索身上的彎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