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惹惱了我,看看我會對你秦家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你敢?”秦寵兒面對暴怒的百里九,色厲內荏。
百里九突然放下了手裡的鞭子,笑得邪肆:“我百里九渾人一個,穿著鞋都不怕光腳的,你說我敢不敢?”
他敢,他真的敢,他混勁兒上來,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秦寵兒瑟縮著不說話。
“明天,拜堂的時候,記得帶著解藥,要乖乖聽話。”百里九探出手,去摸秦寵兒脖子上的血道,秦寵兒忍不住怕得戰慄起來。
百里九極滿意,仰頭大笑著走出門去,秦寵兒方才哭出聲來:“百里九,你不是人!”
秦寵兒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仍舊有些紅腫,脖頸上被鞭子打出的傷已經結痂,掩藏在交領裡。眼淚,一串一串滑落下來,滴落在大紅喜服上,顏色愈加地妖。
她轉身看床上的宮裝,那是她原本準備了大婚之日的裝扮。畢竟,它代表了百里府大夫人的身份,是皇上御賜,高貴,雍容,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但是臨時,秦寵兒改變了主意,她想穿鳳冠霞帔,相比較起夫人的身份,她更想做百里九的妻子。
母親總是說她過於爭強好勝,看來此話不假。
秦府只有她一個女孩,自小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哥哥們也寵她,將她捧在手心裡。她受不了別人比她好,哪怕只是腰纖細一點,面板白皙一點,一些無足輕重的優點。
她喜歡爭,爭不到就毀了它,誰也別想得到。除了百里九,她捨不得。
如今想起來,當初做了太子妃的表姐李茗素好像就是利用了她這點脾性。
在眾姐妹裡,就屬李茗素嫁得最好,貴為太子妃,將來很有可能就是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她羨慕嫉妒,不過也知道,自己怕是永遠也超越不了。所以她對著李茗素曲意奉迎討好,容不得別人與她過於親近。
那次太子府請了雜耍藝人和戲班進府唱戲,她在臺下聽得如醉如痴。
李茗素笑她:“寵兒表妹不是一向不喜歡聽戲麼?怎麼今日眼睛都直勾勾的,眨也不眨?”
她與李茗素關係交好,也不扭捏,低聲道:“今日那小生看起來眉眼風流,一舉一動勾人得很,唱腔也珠圓玉潤,妙極。”
李茗素撇嘴羞她:“寵兒表妹這些時日老是窩在府裡不出來,少見多怪,就那種三流貨色,也就是扮個白臉哄女娃子的。”
秦寵兒眼睛仍舊盯著戲臺上的小生目不轉睛:“如今整個京城怕是都挑不出兩三個這樣俊逸的相貌,看看解饞還是可以的。”
李茗素對於她的說辭嗤之以鼻:“一會兒就讓你長長見識,看看咱大楚最風流的兩個男子,小心魂兒都被勾了去。”
秦寵兒不以為意:“你說的可是二皇子吧?那樣柔弱的書呆子,我不感興趣。”
她的確是不感興趣,不過不是因為楚卿塵的相貌,而是身份。他雖然貴為皇子,一表人才,又滿腹經綸,卻唯獨出身不好,實在遺憾。蕙夫人那樣卑賤的出身,生養了他,卻又將他拖累了,將來少了皇上的庇護,莫說王爺,怕是連個混飯的差事都沒有。所以,滿腔宏圖大志的秦寵兒惋惜之餘,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他一眼。
李茗素搖搖頭:“今兒個來的,除了楚卿塵,還有小九。”
太子妃所說的小九,秦寵兒也是聽過的,大楚有名的膏粱紈絝,雖說家世顯赫,兵權在握,但是男人沒出息,一樣被人看不起。
所以她指指戲臺上的白臉小生,譏笑道:“那人還會唱兩句搏個笑臉兒,那百里九純粹就是廢物花瓶一個。”
太子妃極是不屑地“切”了一聲:“寵兒看人怎麼那樣膚淺?那百里九雖說名聲是差了一些,也貪玩風流,但是手底下也是有真本事的,否則皇上怎麼會將京城守衛軍的軍權全都調撥給他,一家獨大?憑著皇上對百里府的信任,再繁榮上幾十年也是不成問題的。他小九可是如今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名門貴族都眼巴巴地盯著呢,可惜,他看起來是孟浪了一些,卻眼高於頂,一般的人家看不上,是要挑揀咱大楚最拔尖兒的貴女。”
太子妃一句話就輕易燃起了她的熊熊鬥志,她就不信,她秦寵兒是那一般的人家。
等到百里九與幾位皇子一同出現的時候,秦寵兒就留了心。紅錦衣,桃花目,與楚卿塵一襲出塵白衣並肩而立,各有風騷,果真就惹得四周的大家閨秀拋棄了端著的矜持,尋了各種的藉口,希望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秦寵兒向來潑辣,大膽,看著百里九目不轉睛,心猿意馬,早就將戲臺上的小生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