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成片的杏早就熟透了,掉落了一地,早熟的桃子也已經紅了枝頭。
阿鼎從來不喜歡吃水果,卻偏偏為了她種下這麼多的桃子和杏在谷裡,好像僅僅只是因為自己一句無意間的話。她使勁地想,卻又想不起來她曾說過什麼。她的記憶,現在就像是,一本殘缺不全的書,她怎樣都串聯不起來整個的故事情節,也不知道,那些被撕扯的書頁上,究竟記載了什麼。
從這些記憶的碎片裡,諾雅知道,阿鼎對自己真的很好,就像是魅影曾經說過的,他對自己好得太過分,更像是在還債。
她推開竹屋的門,裡面好像是清掃過了,乾乾淨淨,不同於自己上次回來時候的頹廢。諾雅揣測,他一定是經常回來的,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說明,阿鼎如今是安然無恙的?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靜靜地想心事,聽到,外面有動靜,好像是啃桃子的“咔嚓咔嚓”的聲音,谷裡有人,但是不會是阿鼎,阿鼎從來不喜歡吃桃子。
她一個閃身,隱在竹門後面,從縫隙裡向外看。
一個男人盤膝坐在院子裡的桃樹下,一手拿著桃子,一隻胳膊抱著一個酒罈,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整張臉有稜有角,猶如刀削斧刻。
諾雅從門後面走出去,男人喝了一大口酒,看都不看她一眼:“恭喜你,聽說你武功恢復了。”
“魅影,你怎麼會知道這裡?”諾雅冷冷地問。
葬情谷是她和阿鼎的地盤,從來都不會讓別的殺手進來。
“自然是他告訴我的。”
諾雅沉默了片刻:“他現在哪裡?”
魅影又抱著罈子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去,一路燒灼著他的胃。
“我以為你會為了阿鼎殺了楚卿塵。”
他不答反問,諾雅保持沉默。
“你竟然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擋劍,而置阿鼎的性命於不顧,阿鼎總共為你擋過多少次劍,你數得清嗎?”魅影譏諷道。
諾雅仍舊不說話,緊抿著唇。
“我以為你離京後會風風火火地趕去殺手谷救他。”
“阿鼎是殺手閣的金牌殺手,閣主絕對捨不得殺他。”諾雅冷聲道。
“是嗎?”魅影丟了手裡的桃子:“閣主是捨不得殺他,但是你捨得。”
諾雅既不承認,也不反駁,繼續追問:“他現在在哪裡?”
“他不讓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