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好像對我有些不喜。”林諾雅擅自猜度道。
楚欣兒不由一愣:“怎麼會?”
兩人不過剛說了兩句話,就有老太監從御書房的方向急匆匆過來,衝著楚欣兒拱手一揖:“啟稟十公主,奴才傳皇上口諭,宴席馬上就開始了,請您立即回蒹葭殿安生待著,不得打擾他與二皇子手談。”
這是皇上知道欣兒定然要去給自己求情,所以當先傳了口諭,堵了欣兒的路。
欣兒急得滿頭大汗,跺腳叫嚷:“正要去找父皇理論,他怎麼可以這樣!”
那老太監對欣兒倒是親近,嚇得趕緊勸說:“皇上的口諭你可不能違抗,就連二皇子都緘默不敢言,十公主可千萬不要衝動,意氣用事。”
諾雅也不忍心自己牽連欣兒,倒是反過來安心勸起她:“聽公公的話,回蒹葭殿吧,沒準一會兒皇上火氣就消了。我的命硬,多少次刀口下都過來了。”
欣兒是在皇家長大的,雖然刁蠻,但不是不知深淺,莽撞蠻幹的性子。她懊惱地團團轉:“我沒有父皇允許,又不能出宮,可如何通知百里九來救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斬首吧?我回去央求母妃去!”
諾雅心裡一動,伏在欣兒耳旁,低聲道:“上次百里九送你的八哥還在嗎?那小東西靈性的很呢。”
欣兒一愣,瞬間就明白過來,二話不說,心急火燎地提起裙襬就跑。
諾雅長嘆一口氣,輕撫忐忑的心口,雖然明知道自己身中劇毒,怕是也活不長久,但是螻蟻尚且偷生,當劊子手的鬼頭刀懸在自己頭頂的時候,心裡還是不捨與不甘。
這些時日,自己安分守己地待在將軍府,並未做出什麼逾越犯法之亊,至於讓皇上特意佈下機關,給自己安個不敬的罪名要了腦袋。那麼,其中有什麼玄機,是自己無法參透的,即便楚欣兒與祥妃出面,也是於事無補,只能讓百里九過來周旋了。
諾雅被帶至午門口,捆縛在旗杆之上,劊子手已經開始磨刀霍霍。
她心裡算算,此時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多時辰,萬一百里九不在府中,或者是那隻八哥誤事,自己這條小命,定然也就一命嗚呼了。
此時冷靜下來,將此事來龍去脈在心裡重新過濾一遍,又聯想起皇上適才的反應,她幾乎可以確定,此事乃是皇上一手策劃,欲將自己置於死地。不過,他立即下令,將自己咔嚓了多麼清淨,為何還要拖延到午時三刻?難不成,就是等著百里九前來救自己?
她心裡頓時一沉,此事並非不可能,自己可能也只是皇上的一個引線,就是為了讓百里九情急之下,失了方寸,然後成為他手裡治罪的把柄!自己還自作聰明地向百里九求助!
她胡亂猜疑,思慮得多了,瞬間矛盾起來,一方面希望有人前來為自己求情,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百里九中了皇上的計謀。都說伴君如伴虎,百里一家世代忠心耿耿,憂國憂民,難道他皇上還不放心?
她憂心百里九莽撞行事,只覺心急如焚,又被正午熱辣的太陽曬著,通體大汗淋漓,心慌氣短,頭一歪,竟然昏死過去。
雖然是死刑犯,但是暈過去,侍衛也不敢怠慢,商量了片刻就立即有人飛奔進去稟報。
諾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床上了,活動活動手腳,已經解開繩索,全都無礙。有人驚喜地喊:“醒了醒了!”
她撩開眼皮,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帳,陌生的人,不過卻是富麗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