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抬手落子,不假思索。
錦娘難掩錯愕:“您確定要這樣走嗎?”
“自然,落棋無悔真君子。”諾雅笑得坦蕩,心裡卻暗自捏了一把汗,看來回頭要學學下棋了,免得出門丟人現眼。
錦娘微微蹙眉,略有為難:“可是如此一來,公子您可就輸了。”
“輸就輸,只要能搏美人一笑,讓你三子又何妨?你贏了棋,才會安心陪我。”
錦娘掩嘴巧笑:“這樣甜言蜜語,果真跟九爺有的一比。”
“百里九?我可比他知情識趣多了。最起碼,我若是討你歡心,必然不會送你一隻灰不溜秋的八哥,這樣難看,哪怕是隻翠羽鸚鵡,也好過許多。”諾雅一邊說,一邊用心打量房間裡的陳設,推測這錦孃的愛好以及品味,暗自記在心裡。
錦娘被她逗得咯咯嬌笑,花枝亂顫,胸前堆砌的白雪簡直晃瞎了諾雅的眼:“九爺送我的這隻八哥聰慧絕頂,會背十八首情詩,會學舌傳信,可是煞費了苦心的。”
諾雅聽她這樣沾沾自喜,心裡沒來由地氣惱,抑制不住譏諷道:“傳聞那百里九一向喜新厭舊,估計是厭了中原女子的溫婉柔媚,覺得異域女子風情火辣,自然上心一些。”
錦娘探究地看著諾雅:“好像公子與九爺蠻熟悉。”
諾雅被一言揭穿,也不心虛,坦言道:“錦娘好眼力。我是聽聞那百里九鍾情姑娘,心下好奇,想過來看看,姑娘究竟有什麼獨特之處,能夠令他這樣念念不忘?”
“那公子以為錦娘是哪裡取悅了九爺呢?”錦娘掩唇咯咯嬌笑,眼波顧盼流轉,風情萬種。
諾雅看她大膽火辣的裝扮,胸前的峰巒疊嶂,突然想起那日兩人的玩笑,“奶孃”兩字脫口而出。
錦娘也不氣惱,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立起身,一陣叮咚作響,竟是手腕赤足處皆繫著鈴鐺,隨著她舉手投足清脆作響。她的身材比起諾雅要高挑許多,纖腰豐臀,凹凸有致,波浪型的長髮幾乎曳地,平添了一份妖嬈。
“公子說的倒是大實話。外界皆傳言,我錦娘是才藝贏天下,說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其實,有哪個男人是真正衝著我的才藝而來?他們貪圖的,也不過是美色、誘惑,萬種風情以及我這堆溫柔鄉罷了。但是九爺說,他最喜歡的,是我的眼睛,清澈得就像天山融化的雪水,可以清晰地倒影出世間的美景,濾心塵,解煩憂。”
錦娘探過身來,望著諾雅,唇角微微含笑:“公子你覺得呢?”
諾雅從她的胸器上戀戀不捨地移開視線,抬眼看她,她的眼睛果然很美,猶如宮廷畫師妙筆勾勒而成一般,睫毛濃密捲翹,眸子流光溢彩,看似清純透澈,實則深邃幽然。眸底好像有一個神秘的漩渦,吸引著林諾雅一直看下去,看下去,然後恍惚了心神,徹底淪陷,不知人事。
錦娘將熟睡的諾雅輕輕地放平在長毯上,熄了屋子裡點燃的薰香,緊閉屋門,方才慢慢地走過去,跪在諾雅旁邊,俯下身子,將兩指探到她太陽穴的位置,然後輕啟朱唇,悠悠地問:“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她的聲音有一種難以抵禦的磁性和魅惑,與適才的珠圓玉潤判若兩人。
諾雅已經完全陷入昏睡之中,毫無察覺,卻猶如夢囈一般,開口呢喃:“林諾雅。”
“你的真實身份?”
“林諾雅。”
錦娘猶自不肯死心,繼續追問:“你來自於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