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前出一步,指著楊承祖說道:“你是陝西人。”
張軒又走了一步,指著李過說道:“你是延安人。”
張軒手指在外面繞了一圈,最後落到自己身上,說道:“我們都是北人,如今流落在南方,縱然有榮華富貴,難道你們不想回家嗎?”
“整個北方都是東虜的,如果這一戰不勝,湖廣之地,也不是我們存身之處。”
“不打敗東虜,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們的存身之地,丟掉了整個北方,我們還能丟到什麼?”
“難道我們就這一直逃,逃,逃,逃到天涯海角,這一輩子都不能再飲故鄉水。”
張軒一時間也很傷感,他忽然想起了永曆的經歷。永曆一路從湖南逃到兩廣,從兩廣,逃到雲貴,從雲貴逃到了緬甸。
他決計不想這麼逃下去。
而其他人也是心有所觸動。
不得不說,張軒作為後世的人,固然是河南人,但是對故鄉的情愫卻並不是很深。
這或許是後世人的感情。
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卻不一樣。
這些人大多因為各種原因飄零在外,這麼多年遠離故鄉,好不容易,闖王大勝,佔據半個天下,誰沒有回鄉光宗耀祖的心思。
而緊接著被一路打過來,一想到今後很可能一輩子,再也不能回鄉了。
甚至有些人雙眼含淚,只是流不下來而已。
“是漢子的,有生之年想要回家的,就跟我與韃子一戰,當年咱們與官軍搏命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腦袋,兩個胳膊而已。”
“而今富貴,不敢拼命了,怕死了嗎?”張軒厲聲說道。
“張鐵壁,少在這裡噁心人,不就是拼命嗎?”不知道誰大喊一聲,說道:“老子提著腦袋拼命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吃奶。”
張軒聽道張鐵壁的外號,有一些恍惚,好久沒有人這麼稱呼他了,這一絲恍惚不過一閃而過,他說道:“好,既然如此,爾等敢不敢,與我一起,接白將軍回家。”
“白將軍為我大夏捐軀,本國公決計不允許白將軍的屍體被韃子侮辱。誰願意?”
城頭猛地一沉,立即有人紛紛應和道:“我願意。”
“老子敢做。”
“”
一時間城頭上有一種亂哄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