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a市飄著涼涼的雨絲,墓地裡,泥濘混著白色的花圈,沾溼了人們的衣袖。
明明臨近春天了,可風雨還是那麼涼,裹著一抹邪風,吹得人渾身發冷,每個人都肅穆的站著,二叔站在人群前致悼詞,說道動情的地方,眼眶都跟著發紅,幾次聲線哽咽。
沈睿一直站在爺爺的遺體旁邊,手裡拿著一束花,神色不明,突然他的手機開始振動,就向後退去,走到偏僻處去接聽電話。
四周有些女眷也在悲切的垂淚,四周一片愁雲慘淡。
餘薇站的有點遠,但看的有點心裡發酸,如果真的這樣悲傷的話,為什麼連七天都等不了呢?
就聽見一陣輕微的“咔嚓”聲,餘薇一顫,回眸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記者在拍照,拍的很細緻,包括爺爺的遺體。
“等等!”餘薇打斷他:“不要拍爺爺的遺體!”
那樣一個桀驁了一輩子的老人,如果已這種方式出現在報紙上,成為人們飯後閒時的談資的話,餘薇自己都會覺得很壓抑的。
記者有一瞬間的錯愕,但還是繼續拍下來,然後才轉過頭跟餘薇壓低了聲線解釋:“餘小姐,這是沈先生同意了的。”
說完,記者向上指了指正在講話的沈二叔,臉上雖然帶著客氣,可眼底裡意味不明。
餘薇抬頭果然對上沈二叔的臉,一臉的悲傷濃郁的要滴出水來,褶子上都跟著皺起來,說著說著還會哽咽著停頓一下。
察覺到餘薇的視線,也許又看到了那個記者,但是二叔只是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來,繼續講他的悼詞。
餘薇突然覺得無力,只能沉默的退開半步,記者就拿著攝像機又拍了好幾張照片,各個角度,然後才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和餘薇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刺眼。
“怎麼了?”
身後貼過來一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滾熱的胸膛貼的餘薇一時間僵直的脊背都有點發涼,她轉過身來拉著沈睿的手搖頭:“沒事。”
沈睿也沒說話,只是脫下身上的西裝把餘薇裹得緊緊地,只露出來一張雨後青山的小臉,雖然時間很短,但沈睿也不敢讓她在外面呆這麼久。
結果致悼詞那邊就結束了。人群開始低低的交談什麼,餘薇眼角處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就看到沈命出來了。
很久沒見沈命了,好像他比記憶裡又消瘦了一些,餘薇沒有繼續看,任憑沈睿帶著自己的腰往外走。
“好像還有很多事,不留下嗎?”餘薇看他的側臉。
“不用了。”沈睿垂眸,跟她一起往外走:“他們會解決。”
結果剛走了一兩步,就聽到騷動。
“讓開!我要給老爺子——”一道女聲冒出來,突然被人打斷。
“我說過了,我們家不歡迎你。”沈二叔語氣很衝,擋在戴雅蘭的面前,蹙眉道:“你當初都離開沈家了,現在就沒必要出現了。”
隔著遠遠的人群,都能看到戴雅蘭的模樣,一身黑色套裝裙,神色波瀾不驚,頭髮高高的挽起來。聽到沈二叔這麼說,也只是很輕的說了一句:“我只是回來給父親放一束花而已,我進門的時候,父親都沒攔著我,你現在憑什麼攔我?”
四周都是葬禮請來的人,還有一些記者,眼看著越鬧越大,二叔有些受不住了。
偏偏這個時候戴雅蘭不輕不重的轉過頭,衝著旁邊的人問:“鄧律師,您說,我上獻這個花,可不可以?”
在她的視線之中,鄧律師依舊是一身墨色西裝,拿著一個公文包,站的筆直,哪怕所有人的目光視線都被吸引過來,他還是帶著疏離淡漠的眼神,很輕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