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雨越下越大,公路上有一輛車,迎著雨幕瘋了一樣向前衝,引擎震耳欲聾,連雨水斗被車速迸濺的飛到一邊去,聚整合一個沼澤。
車內的人的臉看不清,被雨打的車窗上都是一片水花,地上的水坑被激的濺起一片水花,風呼嘯的刮過來,那輛車卻已經衝了過去。
路上行人驚叫著看著,也有車子匆忙躲避,司機探出頭來想罵一句“瞎了眼啊”,結果那輛車已經衝出老遠去了。
郊區,高速公路,十字路口,醫院門口,電梯。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啟,沈睿衝進去,摁下樓梯號,渾身淋的溼透了,有雨水從他額間的髮絲落下來,順勢落到電梯裡,形成一小片水漬。
電梯門一點一點的關上大概因為是雨天,所以電梯裡的病人都很少。下意識的離渾身是雨的沈睿遠了一些。
涼意瀰漫在骨頭裡,沈睿向後靠了一下,正靠在冰涼的電梯牆壁上,更涼,可他胸腔裡卻灼熱的翻滾起來,手指冰冷的蜷縮在一起,從一樓往上走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期間還有人下電梯或者是上電梯。
每一個停頓,都好像要把他的心挖出來一樣,整個人都跟著電梯上上下下,等電梯門終於被開啟的時候,沈睿反而站在門口出不去了。
“小夥子,你走不走哦?”
後頭有大媽催了一下,結果一抬頭就看到沈睿的眼神,被嚇的倒退了幾步,等那人踉蹌的出去了,她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摸著胸口。
哎喲,好嚇人的眼神哦。
再一扭頭看,那年輕人已經往裡走了,腳步很緩慢,身上的雨水不斷往下落,整個背影都顯得蕭條。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大媽看見好幾個人往哪年輕人的身邊跑過去,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結果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
“沈先生!”
保鏢走過來,聲線有些壓不住:“已經處理好了,那些人也都壓住了,現在都在警察局裡,不知道哪兒竄出來了個局長挑了事兒,摁都摁不住。”
這事兒就像是長了翅膀似得,不脛而走,在整個a市裡都傳開了,有心人往下壓都有些壓不住,說不準過一段時間,連普通百姓都知道了。
正是年關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很惹眼。
“摁什麼?”
冷了太久就像是一尊雕塑的人終於抬起頭了。眼底裡有難掩的鋒光:“他們敢做,還不讓人捅出來嗎?”
這聲音就像是幽靈的呢喃,輕飄飄的壓在人生命的脈絡上,保鏢驚的出了一身冷汗,抿唇吐出了一句:“明白了。”
沈睿的意思是,天塌下來讓做這些事兒的人頂著,既然他們能做出來,那沈睿也沒有心思繼續壓著。
雙方就此,撕破臉皮。
“去把那個局長給我扣下。”沈睿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往裡走,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動作還僵硬了一下。手指放在門把上僵了兩秒鐘,很小心的開啟了門。
他開啟門的時候,還把門的力道都承在自己手上,門開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抬腳進去的時候,連身上水滴滴落的都悄無聲息。
病房裡安靜的像是一幅畫。
餘薇是靠在病床上的,手裡握著一個單子,正低頭在看些什麼,聽到動靜,才緩慢的抬頭看過去。
沈睿顯得有些頹然的站在門口,眼眸裡閃著不知名的光,額間的墨色髮絲上有雨水貼著落下來,匯聚成一小條或者是一滴一滴的甩下來,他半隻手臂抵著門,眼眸流轉中都是清雋的氣息。
餘薇挺了一天的心一下就散了,像是一串佛珠一樣跌到地上,散成好多份,心裡像是一場悸動,被她死死的壓著,起不來。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從床上下來,還沒走兩步,就被沈睿從門口進來擁到懷裡,分外冰冷的懷抱,可是她貼上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暖的,那種感覺撲面而來,餘薇靠在他懷裡,才哽咽著叫了一聲“沈睿”。
剛剛她一個人坐在這裡的時候,病房裡安靜得一塌糊塗,她還能好好的沉下心思來想這些事情,從頭想到尾,還能好好的思考一下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把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