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意志堅定?長樂想象不出,可今日這罌膏她是必須吃下去,由不得她去細想。
與其哭嚎遭人恥笑甚至被門外那些粗漢強逼,她寧願去保有最後一份尊嚴。
姜弦一定還未找出玉鑰的下落,他需要對她有著絕對的掌控,他背後的組織耳目通達,餘寒國都裡的風吹草動必然都能感知,沒什麼比一個廢人更讓人省心了——或許這便是他的預謀吧。
長樂想著想著就笑了,花舞並不知道她為何發笑,只是愈發冷酷地看著她。
罌膏之味,怪異無比。
花舞靜待一側,直到親眼見著她將最後一口嚥下,才滿意離去。
廳內,姜弦正等著她前來複命,聽絮站在他身邊,什麼也沒問。
花舞進來時,興沖沖的,但即刻便感覺到氛圍不太對,於是稍加收斂了些。
“她吃了嗎?”姜弦不願再提起那個名字。
花舞不敢邀功,弱聲而答:“是。”
“你們逼她了?”他又發問,手邊的一盞茶早就涼透了。
“公主是自己吃下的。”
花舞望一眼聽絮,眼裡的神色晦暗不明。
姜弦沉默良久,輕輕笑了笑:“往後每日送一些給她。”
聽絮許是聽不下去,出了聲:“公子,奴婢去看看公主。”
姜弦沒允,可也沒說不允。
按照慣例,這便是默許了。
花舞卻伸手攔了她一把,冷言道:“聽絮姐,我剛唱了黑臉,你便要跑去唱那紅臉,存心叫我難堪?還是說這些日子下來,你與長樂公主已有了默契?”
一席話問得聽絮啞口無言,她素來不是善於辯解的人,更不會咄咄逼人。
見著花舞得勢公報私仇,姜弦也不說什麼,若花舞不是這般的人,這件差事也不會落在她身上。
“你二人出去,我想靜一靜。”他沒怒,也不惱,語氣出奇地平和,彷彿真是了結了一樁心頭大事。
沒人會心甘情願服下雲煙罌膏,姜弦不會連這都不懂。
她這同樣也是在報復他。
真傻,趙長樂真是個傻子。
可他姜弦呢,難道就不是個傻子?
姜弦抓起那盞冷茶,猛地灌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