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突然來了外人,還是這麼玉樹臨風的年輕男人,整個春末村沸騰了,尤其是女人們都擠了出來看熱鬧,個個交頭接耳。
駱澤有種被展覽感,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姜弦臉皮厚慣了,一臉的滿不在乎,笑眯眯著衝著阿媽阿姐問好。
“我說小夥子,聽說你們是來尋親的?”一個老阿媽關切地問,她倒是更希望他們是來相親的,也好讓家裡待嫁了十年的閨女有個盼頭。
姜弦很配合地做出苦大仇深的樣子:“阿媽,您是有所不知,前年家母去世前才告訴我,原來我還有個異父的兄弟,也可能是姐姐,家母只在昏迷中見了一眼,所以也是說不清,我繞山饒水找到此地來,原是得了個不知是否可靠的訊息,說是這春末村或許有著我要找的人。”
老阿媽似懂非懂,對姜弦報以深切同情,但同時攤攤手錶示無能為力,繼續摘菜去了。
有個少婦,杏眼微醺,估摸著也是能排上村花榜的人物,斜斜倚在門框上,絞著一縷頭髮,指如削蔥:“哎呦,大兄弟,你這母親倒是挺風流呀。”又拿眼朝著駱澤看個不停,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駱澤被她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腰上卻被姜弦撞了下,他擠眉弄眼提醒著務必要發揮個人優勢。
可算是明白了姜弦為何要拉著他一道微服出訪,搞了半天是要他使美男必殺計啊。
交友不慎,只得嚥下這口氣,很是為難地扯了扯嘴皮:“請大姐幫忙,回想一下這村子裡近來可有什麼特別的人沒有?”
“有啊,怎麼沒有?”風情少婦扭了扭腰,發出脆生生的笑聲,“說到特別,還能比得過二位公子去?”
姜弦翻了個白眼,余光中有個中年男子探頭探腦,欲言又止。
“也不是請諸位白白幫忙,若是我這位兄弟尋親成功,必然有重謝。”駱澤環視一週,聲音沉穩有力。
“有多重?”那男子按捺不住了。
駱澤施禮:“百兩紋銀,不算太輕吧?”
人群裡立馬是倒吸氣的聲音,對於普通人家,這可真是一筆天大的數目,人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只是絞盡腦汁,似乎也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還是那男子朝著不遠處一指:“二位,其實我們這村子你們也看到了,地方就這麼大,人也就這麼多,可那邊那幾間土屋閒置了數年,門上的大鎖生鏽得連鎖眼都堵住了,說來也怪,我們私下也議論過,誰也不知房主人是誰,當然了,誰也不曾見過。”
立即有人跟著說:“老馬,這算什麼古怪事,還故弄玄虛說給兩位公子聽,我聽說了,那屋子本來住的是個窮書生,明明命比紙薄,偏偏心比天高,一心想要求取功名,無奈屢試不中,一氣之下進山當和尚去了。”
話音剛落,有個粗糙的聲音掩了過來:“瞎扯淡!那土屋明明是個漁夫的,因為殺多了魚,良心發現才進山當的和尚。”
“哈哈哈哈,”又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拍著大腿說:“你們說的都不對,是個美人兒,五年前我見過,後來好像是被個大戶人家搶去做妾了,可惜她是個硬氣的,放著舒坦的日子不過,聽說投了井了——”
駱澤和姜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圍在這一片混沌之中,相互看著都覺對方頭變大了。
這時一個老態龍鍾的婦人,杵了跟木頭柺杖上前幾步,滿頭的銀絲亮閃閃的:“兩位郎君,他們都是瞎編的,土屋裡住的是個小夥子,年紀很小,孤苦伶仃的,後來我見他揹著個包袱出門了,我還問了句,他說他去學藝了……這麼多年,也不知學成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