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縫囁嚅著嘴唇,正欲開口,溫煦好聽的聲音插了進來:“原來是小宗明到了,我說公主的話怎麼突然多了,這院子裡也明媚了不少。”
長樂臉色微微一紅,駱澤已經有些日子沒來過了,忍不住懊惱今日犯懶沒有悉心裝扮。
可仔細一回憶,她近來幾乎日日如此,素面朝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小人見過太子殿下。”宗明誠惶誠恐。
駱澤笑著:“看來我臉上是有‘吃人’二字了,小宗師在公主面前貌似放鬆得多。”
長樂行過禮,被駱澤扶住,深深看了他一眼:“殿下臉上倒是沒這兩個字。”言下之意是有別的字了。
“是嗎?那是什麼?”朝著宗明又說:“小宗師連日奔波,勞苦功高,我在別院給你收拾了一處住所,你且去休息。”
誰知宗明卻說:“怕是要拂了太子的美意,小人還是回師傅那裡住,也好陪陪他老人家。”
駱澤也不勉強:“那好,公主的喜服便勞煩了,屆時小宗師定會名揚天下。”
長樂掩嘴而笑。
宗明退出後,他才開口問:“長樂,你笑什麼?”聲音裡是驚心動魄的溫柔,他不再叫她桃夭,想必是為了更加逼真的效果。
她心上怪異得很,既有甜蜜又有苦澀,百轉千回的肝腸此時化為口中的一句話:“只是沒來由的高興。”
這是一句無傷大雅的假話,其實長樂笑的是宗明早已名揚天下,他想要的也未必只是名揚天下。
駱澤聽了滿心的歡喜,輕輕一握她的手,蹙了眉:“穿得也太單薄了,手這樣冷。”不由分說取了件斗篷給她繫上,“我知道別院裡沒什麼樂趣,可這裡貴在靜。”
明晃晃的室內被穿上斗篷,長樂哭笑不得,捫心自問,她是真不冷,可有一種冷,叫做駱澤認為她冷。
只得笑道:“安靜好啊,遠離煩擾,樂得自在。”
換來駱澤的笑聲:“看來以往你是不自在的。”
深宮之中規行矩步,能自在才奇了怪。
長樂笑笑不說話。
駱澤便拉著她,將她按進軟椅裡:“好生坐著,我有話和你說。”
她很聽話,笑眯眯看著他:“洗耳恭聽太子殿下的教誨。”
駱澤給了她一個眼神,似乎在說“又調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