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看著兔子那對耷拉著的耳朵和紅紅的眼睛有些愣神。
“怎麼?你該不會要說,兔子這麼可愛,我們不能吃這種話吧?”姜弦將兔子提高一些,逗弄了兩下。
“它那樣子蔫蔫的,怕是你從獵人捕獸夾裡拿出來的,早就活不了了,我還不到好心氾濫近乎聖人的地步,我是在想,清理兔子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他欲言又止,她搶著說:“即便你有一隻斷手,但我依然相信你無所不能。”
姜弦把話嚥了下去,重重點了點頭。
分著吃了一隻烤野兔,體力和精神逐漸恢復了過來,只是這一天的黃昏也到來了。
看來是要在松樹林裡過夜了,長樂又在附近撿了些乾枯的松樹枝,山裡的夜晚難免帶了寒氣,火堆只能徹夜燒著,姜弦仰天躺下,將一隻好手枕在頸下,閒適地望著天。
長樂默默坐著,她有她的心事,不為人知,也無人可說。
夜幕降臨,無數的星子蹦了出來,有的格外亮眼,有的帶著一圈淡淡的光暈。
姜弦側身看她,打破了這無邊的靜謐:“趙長樂。”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她。
長樂也莊重地應道:“什麼事?姜弦。”
姜弦看了頭頂的月亮淡淡說:“你們椒國有沒有這樣的說法,說是不能用手指去指月亮。”
長樂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月亮,清輝灑在她光潔的面龐:“有的。”
月光傾瀉而下,她又說:“說是會被割耳朵。”
“你信嗎?”他從未這般認真過,問的卻是這樣幼稚的問題。
長樂慢慢伸出手指,緩緩朝月亮指了過去:“小時候我偷偷試過很多次,可是第二天早上我摸了摸,耳朵依然在,我問我的乳孃,她對我說因為我是公主,沒人敢割我的耳朵——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真是這樣,如今我不再是公主,我想知道又會怎樣?”說完,她笑了笑。
姜弦也笑了笑。
他又側過身看她,從他的角度剛好看見小巧精緻的下巴和潤澤柔軟的唇。
“你看什麼?”長樂明知故問。
“我在想,你要是沒了耳朵會是什麼樣子?”男子輕聲而笑。
長樂想明白了:“命都要沒了,還要耳朵做什麼?”
“我答應過。”姜弦不再看她,說了句含糊的話。
長樂也沒再追問,松林中的火光,漫天的星光,她的眼裡也是瑩瑩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