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繼續點破:“我在餘寒的時候聽人說你愛上她了,我以為你不會那樣無聊,如今看來卻是有幾分真了。”
皇甫驚楓趕緊辯解:“誰在母親面前亂嚼舌根?根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做出解釋,“她就像是我妹妹一樣。”
“你大可放心,母親不知道,否則今日帳內便一定是真正的公主了。”姜弦斜了他一眼,壞笑不止:“拜託你有點兒自知之明,人家有哥哥,趙硯丹可比你討喜多了。”見他仍然石化一般不說話,索性在他肩上拍了拍,卻又迅速拂了拂手,“你這鎧甲上怎這麼多灰?”
輪到驚楓沒好氣了:“我雖是椒國的叛徒,但卻是餘寒的功臣,你在馬車裡軟香溫玉時,我正在外面廝殺,有點灰不是很正常嗎?”
姜弦攤開手:“我雖衣飾之上不沾塵埃,可手上也是帶血的,只是殺人太煩,我已經很少親自動手了。”說完徑直下了城樓。
離都城不遠的荒嶺上,著了宮婢衣裝的女子面色凝重,她望向那座城池,眉間的哀怨越積越深。
身後緊跟的戎裝男子壓低了聲音:“公主,走吧。”
“段旭,你說蟬衣她會怎樣?”女子膚色很白,眼中盈盈泛光。
“屬下不知。”段旭實話實話。
昨夜餘寒國大軍攻破王城時,情勢危急之下,遂安公主的貼身侍女蟬衣強行與她對換了服飾,若不是蟬衣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即便段旭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他不可能帶著趙長樂殺出重圍。
趙長樂微微嘆氣:“我對不住蟬衣。”
“此時不該窮究這些,公主,整個椒國如今只能靠你了。”段旭是個理智的人,雖然理智有時會近乎無情,“公主沒有對不住誰,蟬衣若是因此遭遇不測,那便是為國捐軀、雖死猶榮,椒國會記得她。”
長樂仍是心事重重看向遠方。
“公主,不如屬下護送你前去雍昌。”段旭憂心道,眸色一暗,“畢竟公主和雍昌太子早有婚約。”
長樂嘴角一動:“這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而非雪中送炭。往日千好萬好,雍昌國也並未表現出多大的熱情,如今國破,一紙婚書根本什麼都不是。”略一停頓又說,“昔日我椒國、餘寒、雍昌三足鼎立,彼此勢均力敵,想要相互蠶食並不容易,現如今椒國陷入危困,雍昌又怎會收留我,明著和餘寒作對?更何況雍昌王后和餘寒大公主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誰能擔保她們就不是一路的?若真是那樣,我們便是鳥入樊籠。”
“是屬下欠考慮了。”段旭冷峻的臉上仍舊沒有表情,“那我們去天池古墓可行得通?”
長樂緩緩搖頭:“誰都知道古墓裡的青玉石楠是我們復國的希望,通往天池之地必將艱險重重,你我二人虛耗不起,更不能冒這個險。”
“屬下想請求公主隨我回愚門暫避,任憑那些人有多猖狂,也斷然不敢去愚門送死。”其實段旭心中早有安排,只是他不能率先說了出來。
長樂的目光停留在他鼻樑上,她自然聽過民間那句膾炙人口的俗語——“愚門愚門,誰去誰蠢。”愚門便是這樣一個惹不起的組織。
“不,我們回椒國。”長樂的口吻異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