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老孃熟睡的臉龐,隨手拿起一見小外套,輕輕地開啟門出去。我就不信了,是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太陽還沒出來,清晨的海邊的溫度低很多,我感覺我像是一隻弄溼了毛髮的小貓咪,站在風中顫抖。
我緊裹著外套,匆匆往婆婆消失的紅樹林走去。說實話,我有點後悔了。意氣風發,追求真理是好事,可是越走近紅樹林,我就越發覺得冷。
我承認,我又慫了。
可是我的雙腳一點都不慫,就像著了魔似的牽著我的身體向前走。走到紅樹林,我停了下來。準確的說,不是我停下來,是我的腳終於不願意再往前走了。
那片紅樹林搞開發才種的,稀疏得要死。一個是長長的梯形,梯形的底邊延伸到海邊的遊客區和停車場,大約六七十米,上邊延伸到海邊棧道,也就是我現在站的位置。這裡橫穿過紅樹林也不過十米,等光線稍微再強一點,一眼就能望到盡頭。可是現在,裡面一丁點光線都看不到。
於是,我告誡自己:我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青年,本就不該相信什麼神啊鬼啊的,還要像個被害妄想症患者一樣,總覺得別人要害她也實在荒謬。
所以,我決定回去。
我回到旁邊的棧道,想著反正也不困,回來這麼久都沒見過中午前的太陽,不如就在海邊等日出,再拍個照發個朋友圈,裝裝B,讓朋友圈裡那群城裡人羨慕羨慕。
要說在我們島上看日出最好的地方就是靠碼頭碼頭那邊的礁岩灘,上面有一塊超大的岩石,叫守望石。傳說,榕樹姐妹常常坐在守望石上等著心上人回來。
欸!又扯到這些神鬼傳說了。
出海打漁的叔伯已經喜提成果,滿載而歸,吵雜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姚若蘭裹著已被露水浸得有些溼潤的外套向碼頭走去。
那礁岩灘是我和小夥伴們從小玩到大的地方。晚上漲潮的時候,蠔仔會成堆地扒在岩石下上,早上潮水退去後,帶上小鐵鍬和籃子,把蠔仔一板一板鍬下來,晾乾後的蠔仔拿來煮湯或是熬粥都非常之鮮美。要是走運的話,還能撈到野生的小鮑魚、海膽、海參。礁石縫裡還藏滿了大螃蟹,我們有專門夾螃蟹的夾子,把夾子伸到岩石縫裡,一隻一隻夾出來,比夾娃娃還過癮。可惜自從這裡開發了旅遊區以後,礁岩灘陸續被遊客侵佔,已經鮮少能抓到了。
我往碼頭的方向望了一眼,出海打漁的叔伯已經喜提成果,滿載而歸,吵雜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我裹著已被露水浸得有些溼潤的外套向碼頭走去。
今晨的礁岩灘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清涼,一股股寒氣從礁岩灘襲來,礁岩灘上那塊守望石,一團白霧嫋嫋,像有人在放乾冰。
剛靠近礁岩灘,我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真特喵冷啊。
我望著礁岩灘上那團霧氣,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又說不清到底奇怪在哪裡。
正常來說,海水的溫度應該高於氣溫,要說起霧的應該是水面才對,可是海面上除了偶爾翻起一層平緩的波浪別無異常。
難不成經過一夜,那塊礁石結冰了?
人都說好奇害死貓,我一直都覺得我是有九條命的貓妖。
所以我一下子沒忍住好奇心,下到礁岩灘上。原本凹凸不平的礁石面已經被來來往往的遊客踩出一條光溜溜的小路。經過一夜的露水,平坦的礁石面溼滑得不要不要滴,還好我特喵今天穿的是一雙人字拖,要不然一個滑鏟,拖鞋都能滑到腳踝上去。
守望石上面那棵全緣冬青已經長得老高。它跟我差不多大,不出意外的話鐵定比我活得久,也鐵定比我顯老。看那樹根像魔鬼的爪子一樣死死攀在岩石縫隙中,盡顯斑駁老態。
走近才感覺,那團升騰而起的白霧,寒氣逼人,越靠近越是覺得靠近冬天,靠近冰川,靠近死亡……
我爬到守望石上發現,白霧並不是由礁石本身散發而出,而是礁石下的幾塊小岩石。我抓著冬青的爪子探下腦袋,礁石下的水面像倒了乾冰,霧騰騰的,大霧的中心,她竟然看到一個半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