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著眼看他,知道他說的是解鈴。
“你說他啊,咋的了。”我問。
“那什麼,”陳皮猶豫一下說:“我看你那哥們挺厲害的,好像懂點法術,你能不能讓他幫個忙?”
“痛痛快快說,別墨跡。”我說。
陳皮猶豫一下說:“我吧,最近手頭缺錢……”
“你要借錢啊?”我看著他,這倒是個麻煩事。如果錢數不多,我問大哥湊湊能給他。不過他怎麼把借錢的主意打到解鈴身上了?
“不是借錢,”陳皮說:“我需要的數目比較大,借錢沒人能借給我,所以我想委託一下你的那個朋友,用法術幫個忙……”他支支吾吾說:“我想贏兩個錢。”
我一開始沒聽明白,後來明白過來,把菸頭一掐,指著陳皮說:“你小子是不是腦子讓門夾了,讓解鈴作法幫你賭博贏錢?你怎麼想的,且不說他,我就不答應。陳皮,我沒發現啊,你什麼時候染上賭博惡習的。那玩意可吃人啊,多少錢都得填了大坑,剛過上兩天好日子,你純粹是燒的。”
我沒理他,把菸頭扔地上,用膠鞋踩了踩,扛著鋤頭就走。
走出老遠,回頭看,陳皮沒有動地方,還坐在地上,一口一口抽著煙。
他和我年齡相仿,眼瞅著三十了,因為常年在村裡勞作,人長得特別顯老,皺紋已經爬上眉頭。陳皮在我眼裡,是個挺講義氣,嘻嘻哈哈的人。村裡的年輕人基本上都走了,到城裡打工,只有他還堅守在這片黃土地,守著老爹老孃。別人一說他沒出息,他就嘻嘻笑,也不辯解,其實我知道,他是個很孝順的人。父母一天天歲數大了,他更走不開了。就因為這個沒出息,到現在也說不上媳婦,挺苦的一個人。
作為好朋友,我不能讓他走歪門邪道,其他都好商量,黃賭毒這三個字不能碰。
回到家又細想了想,多少有些內疚,不該把話說的那麼硬,明天問問需要多少錢,能湊就給他湊上。這時,大嫂喊我吃飯,飯桌擺好,都是農家飯,大餅子黃苞米,幾根大蔥一碗大醬。大家忙活一天,都飢腸轆轆,稀里呼嚕上桌吃飯。
我們一家人正在熱熱乎乎吃著,門外來個人,正是陳皮。
陳皮進來打招呼:“哥,嫂子,吃飯呢。”
大嫂站起來擦擦手:“我去拿筷子,坐著一起吃。”
“不吃了,不吃了,我來找三兒有點事。”陳皮說。
我幾口吃完餅子,就著褲子擦擦手,招呼說:“走,進屋說。”
我們進了房間,把門關上,陳皮有些侷促。我們分開這些年,我在城裡工作,他在鄉下務農,相處的時間很少,兄弟之間都有些生分了。
我給他倒來一杯熱水:“說吧,是不是錢的事?”
陳皮點點頭。
“你需要多少,報個數吧,我找大哥湊湊。”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