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昨夜,你所言,何意?”
“何意?”小竹子收回打量的視線,冷笑一聲。“你救了那人,害得魔族漸漸式微!”
“不可能的?”明月激動地正欲一把扯住小竹子衣袂,卻教小竹子一下給躲開了,她愣愣地看著抓空了的手,喃喃道。
“霽華是姐姐的朋友啊!”
似擔心小竹子不信一樣,她一下抬起頭來,瞠大卻茫然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小竹子。
“當初,霽華說了,他是姐姐的!”瞅見小竹子微皺的眉頭,她一頓,忙解釋道:“就是南柯,他說,他是南柯的朋友!”
“他說?真是豬!”小竹子眉眼間頓時染上些譏笑:“那他有沒有和你說,當初他為何渾身是血地被你救回去?有沒有和你說,身上的劍傷為何人所傷?”
聞言,明月白皙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瞠著的眼睛一片空洞,愣愣地看著小竹子,總覺得她應該反駁些什麼,可是她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給如何開口。
第一次,歐陽府內,她該是殺了阿淇的,但霽華告訴她,有了招魂幡便不必殺阿淇了;第二次,她該是親赴奪旗的,但霽華告訴她,利用鈴音引路,她便不必以身犯險了;第三次,她該將風鈴還於阿淇的,但霽華告訴她,煉化風鈴,喚出宗之惡念,阿淇就不必受煞星命格之苦了……
明明已經三次了,說好的計劃已是生出三次變數了,可她,蠢笨如豬,竟一一相信了,或許,打從一開始,她亦只是霽華計劃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瞥見明月那雙空洞乾澀的眸子,令人不安地緊,其中彷彿是痛苦,彷彿是失望,彷彿是悔恨,或者彷彿是茫然……
小竹子愣了片刻,極其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沒事吧?”
“說我是豬,也該埋汰豬了!”看了一眼神色擔憂的小竹子,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豬被扛上稱上稱賣,起碼會掙扎一番。而我……”
明月一扭頭,似乎說不下了,貝齒狠狠地咬了住下唇,齒印下沁出血珠,方才一笑。“都被賣了三次了,還傻傻地替人數錢!”
“那個……”看著明月皮笑肉不笑的悲哀,小竹子嚥了咽口水,尋思著安慰的話。
“其實你也不必這般自責,那尾鰼魚本就是個巧言令色之人,當初威震三界的南柯,不也教他騙的團團轉!”
明月一愣,不解地皺緊眉頭。思起前事種種,當初她是在南柯被抓上天界後遇見霽華的,那時他受傷甚重,身子周邊的枯葉皆被血染得殷紅,當時她只道他傷重至此,卻不成想他只是受傷已久,無人救治……
“為何姐姐要傷霽華?”她已是猜出定是與七夕閬風之事有關。
“唉……”聞言,小竹子很是惆悵地一嘆。“無非脫不了一個情字!”
他感慨萬千地看著地下的斑駁竹影,蹙眉遙想著當年之事。“當初七夕為情所困,為了閬風,終日愁眉苦臉。也累得南柯為此憤憤不平,天天拉著那尾鰼魚傾訴。那尾鰼魚是時不時亦會安慰幾句,只是,這話裡話外,莫不是透著幾分若無閬風,七夕便無事之味。”
“後來,也如眾人所知一般,南柯亦幡然醒悟,卻也佯著不知,以幻境之力探得霽華的謀算,那一劍,也就進去了……”
聽著小竹子的話,明月只覺得一陣陣的氣血翻騰,體內悶著一股氣,幾欲將她炸裂。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是與虎謀皮。
她雙拳緊握,本是血肉模糊的手心更是鮮血淋漓,強忍著激烈的情緒,她冷冷道。
“為什麼?他騙姐姐的目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