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的清晨,當鳳凰山上的晨鐘響起之時,自洛陽而歸的數萬鐵騎兵已然及致姑孰城,地面震響,百姓夾道相迎,深秋的風雖有些料峭凌冽,但百姓們的歡呼聲已然讓人感覺不到冬日將近的寒意。
時新的秋菊丹桂鋪滿了長長的一條街,因為有桓澈領兵在前,五萬軍士澤其榮光,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待遇,在如雨般的香囊與帕子中經過,馬蹄翻飛,驚起無數落英繽紛如同下了一場花瓣之雨。
“看,那便是有江左衛玠之稱的桓氏六郎君,真是難以想象,如此風華絕代之人,竟然也能上戰場打仗。”
“能上戰場倒不說,最讓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能打勝仗回來!”
“是啊!如此得天獨厚之人,真是令人既仰慕又嫉妒,只可惜出身差了些,是個庶子,若不然……”
“庶子身份又如何?聽說大司馬對其猶為寵愛,有此一役,想必他這次回來,便可名正言順的繼承南郡公世子之位。”
在百姓們的議論聲中,沒有人注意到一輛青蓬雙轅的馬車如小舟般迅捷駛過,馬車之上的車簾開啟,一張清俊中帶著幾分妖孽之氣的臉展現出來,看著桓澈帶著五萬軍士浩浩蕩蕩離去的方向,微微眯了眼,唇角邊勾起一抹邪異之笑。
“走吧!”
一道男子的聲線傳出,馬車拐過一條小巷,向著姑孰城中一個極為重要的方向駛去。
而這個方向,正是桓熙的世子府所在。
此時的桓熙臉色十分不好看,尤其是看到一大早就將他喚起來的桓濟,心情便更加鬱郁。
“你又來幹什麼?”
面對大兄一臉憤怒的臉色,桓濟卻是厚著臉色笑得歡快又得意。
“大兄,今日咱們的六弟就要到姑孰城了。”
“不用你說。我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向世人炫耀他的功績,他回來的途中走得特別慢,整整走了十日的路程,一路上都有鮮花和果子相迎,從小到大這種臭毛病就沒改過,你說他得意個啥勁?”桓濟咬牙一臉憤憤,忍不住一跺腳,將掉落在地上的一顆櫻桃踩了個粉碎,踩完之後,臉上再次揚起一抹得意。
能做出這種舉動和表情,讓桓熙也看得一臉詫異和鬱悶,對於這個只會給他闖禍的二弟,他也已用盡了好脾氣,沒好氣的斥問道:“他打了勝仗,自有他的得意,我卻不明白,你得意個啥勁?”
桓濟臉上的笑容便更燦爛了,他忙道:“大兄,我今日給你帶禮物來了。”
禮物?
桓熙還沒弄明白他話中之意時,就見他一拍手,兩名部曲押著一名老嫗以及一名婢子走到他面前。
“跪下!”
在兩名部曲的斥喝之下,老嫗和婢子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