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風一吹,吹得聞潮生後背冰涼一片,前方堵住出口的同門面色不善,大部分都是生面孔,也有幾副熟人面龐夾雜其中,除了角落中的高敏與見狀不對便跑路的江飛駒,他們幾乎都是斷臂。
站在眾人前方的有三人,一女二男,他們神色倨傲凜然,顯然極不好招惹,再加上身上如淵深暗,捉摸不透的氣息,自是通幽境的同門無疑,但較之先前龍鳴野所述的又要好上一些,至少沒有出現一大批妒忌程峰的通幽境同門堵在這裡等他。
“你就是聞潮生,終於捨得出來了?”
離橋最近的那名同門師兄咧嘴一笑,一隻手搭在了吊橋的繩索上,聞潮生見狀瞳孔一縮,立刻彎腰伏身,他腳下可是完萬丈深淵,稍不注意便會粉身碎骨,雖然他與徐一知皆認為這些同門師兄姐不敢取他性命,但聞潮生也不會去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他一直很惜命。
見到聞潮生這副狼狽的表現,外面的同門皆是眉開眼笑,發出了一陣子嘲弄的笑聲。
不過這些人中的不少人臉上笑容虛假,與其說是嘲弄聞潮生,更像是在應和其他的人,王鹿的話果然沒錯,都做了但你沒做,那便是你錯。
“聞師弟啊,先前聽聞你在思過崖內僅憑藉掌中一支毛筆,便敗了書院龍吟境的諸多高手,想必你本事不小,正好師兄我有空,來看看你這位與當年程峰師弟同出一處的天才……究竟有多麼天才!”
他說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忽然掌中發力,力便立刻順著粗壯的繩索傳至了聞潮生的腳下,後者一個趔趄沒有站穩,險些摔下山崖,好在是眼疾手快扣住了腳下的木片,如此才勉強穩住身形。
“聞師弟,小心,摔下去可是真的會死哦!”
“你這麼厲害,不會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考驗都完成不了吧?”
那人一邊不斷晃動吊橋,一邊對著聞潮生冷嘲熱諷,嘴角的要比天上升起的朝陽更加刺眼,書院後山這吊橋極重,上面似乎還有特殊的禁制,極為堅固,尋常時候若是沒有崖間大風勁吹,不太容易大晃動。
但此時此刻搖動吊橋的是一名通幽境上品的修士,境況固然有所不同。
眼見這吊橋搖晃幅度越來越大,聞潮生眉頭一皺,猜到對方多半是想要逼得他扒在吊橋上爬過去,當初他進入思過崖的時候,便是爬過去的,但那時這裡僅有他一人,眼下他若是當著這麼多書院同門趴下,折損的便不僅僅是面子,還有尊嚴。
他若趴下,未來在書院同門中怕是都極難抬起頭,被人嘮上數月甚至數年。
吊橋上,聞潮生表情未變,但眸子裡已然有了殺氣。
就在他思索到底要不要趴下的時候,搖晃劇烈的吊橋卻漸漸平息了下來,聞潮生低頭看著吊橋,眉心閃過了一抹訝異,隨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回頭望向吊橋另一頭的思過崖。
雲遮霧掩,那邊兒其實什麼也瞧不見。
但聞潮生知道,徐一知此刻正站在了吊橋的另一端,幫他穩住了搖晃的吊橋。
腳下踩實,心中踏實,聞潮生直接鬆開了扣住腳下木板的手,慢慢站直身子,對著對面的那名發難的人笑道
“師兄這通幽境好像有點水份啊,吊橋也就搖晃幾下,怎麼不動了,師兄沒吃飯啊?”
聞潮生反擊直接犀利,握住吊橋繩子的那名同門「劉洵」的面色陡然陰翳,當著這麼多同門,他怎能丟臉?
可這原本能夠輕易晃動的吊橋,此刻卻宛如一座萬斤巨石屹立在那裡,無論他如何渡入丹海神力,卻依然紋絲不動!
劉洵念頭飛逝,他很快便想到了思過崖中的徐一知。
可徐一知怎麼會幫聞潮生?
二人之間怎麼也不該有牽扯,更何況聞潮生從那座小縣城來,徐一知按理應該極為嫉恨聞潮生才對,畢竟當年程峰入殿,受到影響最大的便是他徐一知。
劉洵想不明白,手中使出吃奶的力氣,那奔湧不絕的丹海神力卻好似泥牛入海,沒有掀起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