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不湊巧,我一天都沒見到尹慧。病房裡見到母親之後,我迫切的向她詢問了,尹慧找丁曉飛回來的大致經過。我還不敢問的太過詳細,在母親眼裡,我是在詢問自己的情況,難免會讓她起疑心。我也是從母親口中才得知這件事的由來。
我轉而悠閒的乘車,看到哪裡人群集中、密集,我就任性的在哪裡下車。商場、遊樂場、廣場、公園……我有種重生的感覺,亢奮無以言表。我會對著迎來送往的陌生路人投去和善的微笑;我會望著嬉戲玩耍的小孩子跟著一起手舞足蹈;望著一家三口和諧美滿的身影,我會有種小小的失落感隱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現在孤單影只。我不得不承認,提到伴侶,在呼市讓我印象深刻的記憶,還是和沈茜渡過的居多。
商場裡男孩不厭其煩的跟隨女孩,看著她試穿衣櫥裡漂亮的衣服,女孩沾沾自喜卻得不到男孩由衷的讚美而悶悶不樂;餐廳裡相依相伴的情侶,飯後一個簡單的擦拭嘴角的親暱舉動,都羨煞旁人;廣場上緊拉著手,相互扶持的老人步履蹣跚,都讓我感動不已。我會從他們身上看到我和沈茜生活狀態下的影子。
天黑之前,我竟鬼使神差的去往了小天才舞蹈班。我看到沈茜好像在訓斥那兩名舞蹈老師,我遠遠的駐足觀望,不敢上前。丁曉飛的出走好像對沈茜來說,沒什麼特別之處,她的生活依舊有條不紊。
我試著把沈茜埋在心底,我想我和她今後不該再有任何交集……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去,總的來說,這一天我都在興奮當中渡過,以至於今天我都沒做什麼有價值的事情。
晚上病房裡,尹慧缺席,父母好似特意來看望丁曉飛,他們對待丁曉飛的熱情絲毫不減,三人一團和氣圍坐在病床前。我並非每次都能趕上重大事件的始末,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母親問丁曉飛:“你不在的這兩晚,替你照顧我兒子的那老頭和你是什麼關係吶?”
丁曉飛說:“其實他是我女朋友的父親。”母親再問:“那怎麼沒見你女朋友陪你一塊來呢?”
丁曉飛語遲片刻,吞吞吐吐的說:“她人已經不在了。”母親勾起了丁曉飛的傷心往事,便不再往下追問,她極力的安慰丁曉飛說:“人死不能復生,孩子你得往前看。”
他半天說不話來,滿臉漲得通紅,幾次遮掩終究失聲哽咽。母親像寵溺自己的孩子一般,輕撫著丁曉飛的脊背。丁曉飛的哭泣只限於兩聲哽咽,轉而變成了無聲的抽泣,他極力剋制著自己臉部抽搐的線條,卻止不住眼淚的流淌。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丁曉飛情緒有些激動,他猛的起身,直接跪倒在母親的面前,膝蓋接觸地面“通”的一聲。父親迅速想要將丁曉飛攙扶起來,說道:“孩子你這是幹什麼?”
可他不願起身,他聲淚俱下的說:“我必須向您二老坦白。出車禍的那天,我白叔也在車上,他就是幫著照顧秦大哥的老人。那天白叔喝了酒,他陪著我去往押送貨物的路上。再有一個月就要到素素去世一週年的日子,白叔和我聊起了素素——自己的女兒,風華正茂卻英年早逝,他越聊越傷心,越聊越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