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北戎絕非兒戲,大軍一動,糧草先行,現在正是我關州最難熬的時節,今年寒災尤重……”英王很沒有架子的盤腿坐在田大人後衙居所的炕上。
爐筒之上,水沸而響。
王公公趕忙將煮開的熱水倒進旁邊的茶壺中,先洗一遍茶,再浸再泡,而後迅速以布巾包裹,悶上片刻,使茶香更為濃郁。
心裡估摸著時間,將布巾開啟。
挑了田大老爺最好的一隻茶碗,倒上大半,扣蓋,輕輕放在王爺身前的炕桌之上。
他們王爺,就愛喝這樣的。
不用多好的茶葉,關鍵就在於這個悶,沏茶的時候要悶,在蓋碗裡還要悶。
晾到不那麼燙嘴,也就悶得差不多了,正好入口。
此時屋中只有四人。
田大老爺略一沉吟,道:“王爺,下官之前有提過,還有內情不方便訴之於本,請容下官面稟。”
“講!”
“我虎踞民團截獲西州與北戎私下交易之運煤車隊,所獲……甚豐!
下官自行做主,將牛羊皮毛等物分予民團鄉勇,牛可馴之耕種,羊可繁育食之,皮毛禦寒,各盡其用。
煤數量大,虎踞不敢私留,暫安放一妥當處,還請王爺派人來接手處置。
北戎用於交易之人奴,皆是我關州被擄走之鄉民,恐事洩露,於時局不利,便勸慰約束,暫不放其歸家。
另有俘虜之西州兵士,乃西州私通外敵之人證,西州瞞報的幾座私礦位置也是由這些人口中供出。
下官與閆戶書粗略算之,西州豪富,齊王聚財、養兵,狼子野心……眼看西州已成氣候,我等憂心如焚,雖已上報朝堂,可此事事關重大,非是能當朝議論之政,若走漏風聲,西州立時興兵,不知多少百姓要淪於戰火,關州,首當其衝。
我等最擔心的便是,一旦西州有變,北戎也會趁亂來犯,到那時我關州腹背受敵,危矣。”
英王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波瀾起伏。
他也是如此作想,才會順應田大人送來的條陳上奏京城。
“西州與北戎早有往來,此次交易並非首次。”田大人沉聲道:“下官大膽猜測,西州早存異心,與北戎相通,不是為利,而是借其牽制我關州軍。
按照往年縣誌記載,凡有災情,轉年北戎必至,會更加兇狠、殘暴,我等不能坐以待斃,需行雷霆手段,先下手為強!”
田大老爺的鏗鏘之音,震人發聵。
“民團已打探到北戎眾部落聚集之地,若能趁其不備,一舉攻下,至少五年內北戎都無力再來犯邊!”
閆懷文輕輕挑了挑眉,不著痕跡的望向田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