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見,只是當家裡來的尋常客人,有田大老爺這層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就是個客情。
此番再看,則不免心裡帶著幾分挑剔,這種心思的變化,李雪梅覺得還挺奇妙的。
沒想到第一次體會,不是從自己閨女這,而是落在千初身上。
“所以我才問問他明年是不是確定要下場,考試有沒有把握。”閆玉小大人一樣,鼓鼓的包子臉,神色很是正經:“他要是能考過就有點希望,起碼踩到了合格線上,可他要是考場失利,那就啥也別想了,我大伯吧,恐怕還真瞧不上他。”
李雪梅也點頭道:“你大伯對千初的打算,我慢慢也猜到幾分,該是要往讀書人裡頭找,你大姐心思纖細,是得找個文秀的相公,兩人才能說到一起去。”
換個粗神經的男子,那日子簡直沒法過。
閆玉點點頭,又搖搖頭。
“讀書人是一定的,至於舉業,其實重要也不重要,要是隻愛讀書不想當官那種,我想大伯也不會直接否定,一人有一個活法,那人家就愛滿腹經綸的家裡蹲,礙著誰了,這樣過小日子挺好,也適合大姐。
可讀書人誰不想考個功名呢,在大伯看來,讀了那麼多年書,連個秀才的門檻都邁不過去,尤其還是在關州……換了我也不能忍。”
她爹這種學渣都被大伯逼著上進了。
認認真真正經啃了好幾年書的人,考不上……大伯必是要在那人臉上用大粗筆打叉的。
“而且我大伯也說過,沒有功名的文人才敢恣情放縱,身上有功名,又立志官場之人,半分不敢行差踏錯,更在意名聲榮辱,就好像人被戴了寬鬆的枷鎖,犯了錯,枷鎖就會收緊,讓他難受……”
李雪梅隱晦的翻著白眼。
孩子她大伯,竟教小二這些有的沒的。
嘴上說著讓孩子隨意些,不要困於女孩子的身份,可實際上,這都教的什麼!
這是當著孩子面能唸叨的?
“有約束就不容易出格,少犯錯的前提是懂規矩。”閆玉說的頭頭是道:“找個這樣的人,對大姐來說也是合適的。”
李雪梅:你又知道,你個連物件都沒處過的小丫頭,知道什麼!
誒?這孩子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偷偷處過朋友?
她狐疑的看著自家閨女。
閆玉察覺到她孃的目光不太對,疑惑的問道:“娘,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可我覺得大伯就是這麼想的。”
李雪梅的目光收斂了幾分,“你說的是,你大伯自身實在太優秀了,我是越來越信你說日後他能當大官的話,這樣的人不出頭,何人能出頭,他自己這般優秀,挑女婿那得多高的眼眶,咱啊,等你大伯回來,找機會將那程家小子喊來讓他瞧上一眼,你大伯就全都明白了,看得上看不上有個準話,他要是真相不中,以後那程家小子再來,咱就攔著點,別讓人家白惦記,越陷越深。”
李雪梅真是好心。
想的是不行就早了斷。
她突然想到什麼,問她閨女:“大寶,前頭坐診的安小大夫成婚沒呢?”
“安小大夫定親啦,和他家是世交,也是行醫的人家,女方年齡小,才一直沒完婚,多的我爹也不好再細問,就唸叨著到時候安小大夫成婚,咱得備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