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沒事吧。”陳知歡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身旁的侍女連忙蹲下來檢視主子身上是否有傷。
地上的人兒眼睛似乎還看向不遠處被扔掉的匕首,撐在地面的手還是有幾分顫抖,卻是顯得些許呆愣的神情,身旁的侍女臉上的擔憂明顯,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傳出去的。
巷口的人沒有半分停留,逆著月光轉身離開,看來今晚出來,貌似並不賴。
傅明染快速取了衣服後徑直往約定的地方去了,看來不宜在大街上閒逛。只是她沒有意識到,楚斐瑜去往地點正與她相同。
不過一炷香時間,人是已經端坐在椅子上,端著杯子的手過分的僵硬,若不是有一道緊盯著自己的視線,她也不至於連氣都只是緩了一口,眼角的抽搐不甚明顯,有誰能告訴她為何楚斐瑜也在這裡啊!目光轉向一旁悠閒的懷樂,看來今日的湊巧是有另一番說辭。
“簡少爺,沒想到你與楚斐瑜也有這般交情。”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話,楚斐瑜此刻這般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如剛剛所見,她心中是有一隻鼓在敲了。
簡懷樂淡笑不語,明染若真不願見到這人,早就起身而出,其實這兩人的感情,他都頗為羨慕。
楚斐瑜拿起酒杯的樣子似乎又有些顧慮,彷彿蹙眉的神情是因為耳邊聽到出門時大哥的話語,這一幕簡懷樂看在眼裡,不覺一笑,雖說他這兩個月來都在城外養傷,但京城裡的訊息……看來身旁這人已大有不同了。
傅明染因著上次的談話對簡懷樂有了新的認識,再次見面時不免多看了幾眼,淺青色的外衣之外還披著一件白色裘衣,雖則是室內較為暖和的氛圍,但是那臉上的氣色依舊有些蒼白,黑髮十分整齊的盤紮好,那略微消瘦的下巴此刻半掩在茶杯下,離開杯沿的嘴唇因著熱氣升騰隱約透露出的緋色,不知何時……眼前的少年似乎比往日堅毅了許多。
楚斐瑜早先來此,想著這丫頭估計還要換身裝扮,現在這般高束馬尾的模樣,一身黑色的衣裝,只差那蒙臉的黑布,儼然一個入室打劫的。
“明染,你這身衣服……原來你的口味如此奇特。”這番話直接讓正在飲茶的傅明染噴出了茶水,顯得氣憤的眼眸瞪著眼前的人,那雙因為輕微嗆水而淚光閃現的眼睛,更加靈動生機,這話說出不就表明眼前這人當時就站在巷口,有些心虛之餘,人是突然別開了目光。
她還是少說話為好……
“明染,我倒是覺得你今晚有些不同。”簡懷樂放下茶杯,不過十五的年紀卻有著成年男子那般的穩重,對著眼前之人,傅明染倒是挑眉,她不信連懷樂也是看出了。
楚斐瑜拿起右手邊的茶壺自顧自得倒了一杯,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神情中的平靜看著那男兒裝扮的人,眼底藏著的笑意透露出一絲暗光,這桌上的酒……是為誰準備的。
剛才端起酒杯而出的猶豫,是因為這酒……香味過重,反而有些奇怪了。
簡家的勢力並不在京城中,但是簡家算是放心的把唯一的公子留在京城,雖身處郊外,但依他的猜測,身後應該是有人保護的,可是幾次找人蓄意挑事都未能引出身後之人,看來還是他考慮不周。
當年簡家祖父是朝中的老臣,與那江安王“謀反“一案牽扯甚大,後來因為簡家深得先皇器重,在朝的簡家臣子也是殫精竭力,當今的皇上才從輕發落,簡家先輩已經逝世,留下的這個獨孫……倒是孤身上京,簡家祖父罷官後是安居天城縣,如今在天城縣中,簡家算得上是一家獨大,之所以沒有因為王朝之事而斷了多年的聲譽,說起來還是有些長的。
“懷樂,還是說你吧,過了今年,你便有了參加學試的資格,是否有考慮此事?”雖說懷樂只是在城外的一傢俬塾求學,但是他的文采及才能,傅明染絕對是相信的。
楚斐瑜聽著這話倒酒的動作一滯,下意識的看了身邊的簡懷樂一眼,看樣子明染並不知曉這人的身份,亦或知道的不徹底。雖說簡家只是罷官處置,但依舊是罪臣之後,這層身份已經記載在吏部與禮部,是沒有學試資格的。
除非……他看著杯中在燭光下波光粼粼的透明液體,依舊散發出的陣陣奇香,除非這落實的罪名在簿子上抹去,簡家後代子孫才有再次為官的資格。這樣看來“仁慈”的君王,並沒有做到真正的功臣之過與過往的功勞相抵。
簡懷樂神情依舊不變,甚至眼中的那份溫和也沒有動搖半分,只不過在楚斐瑜斟酒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傅明染隱約感覺到氣氛有些變化,便沒再說下去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