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抓到,反而打草驚蛇讓宋清遠起了防備之心,京城那邊的案子偏又在這時候鬧起來,原本已經快結案,卻中途冒出了新的證據,很可能會推翻之前所得的結論。
聖上勃然大怒,要找他去問個清楚,那邊傳來的訊息十萬火急,他需得明日之前就抵達京城。
宋啟瑞起身就要走,沈若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滿眼驚恐,「宋公子你要哪裡,是要丟下若然嗎?」
一旁的張廣眼皮子跳了跳,覺得這位沈姑娘真是個不知死活的主兒。
果然,宋啟瑞的偽裝再也維持不住,他埋了許久的暴戾陰鷙彷彿一股腦迸發出來。
他鉗著沈若然的下巴,捏到她兩頰發酸,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薄唇輕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來,「滾開。」
沈若然身心巨寒,她咬牙忍痛點頭,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宋啟瑞鬆開她,一把甩到了一旁,跟著張廣離開了。
門口已經備好了馬,他翻身上馬,走得頭也不回。
院子裡的奴僕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彷彿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們甚至連駐足觀望,或者是竊竊私語都沒有。
大家只專心自己手裡的那點活。
沈若然站在大廳當中,覺得羞憤無比,可又無處發洩,只能謾罵起那些奴僕來。
可那些奴僕彷彿未曾聽見一樣,面色如常,做著手上的活。
沈若然討厭這種被無視的感覺,她忽然衝上去把其中一人手裡拿著的罐子舉過頭頂,又狠狠地拋下來,「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無視我!」
那僕人並不說話,只是轉身去拿了掃把來把碎瓷片掃起來。
沈若然鬧了一場,卻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裡,這些人既不怕她,也不惱她,甚至連嘲笑輕慢她的意思都沒有。
先前的那幾天她太過開心了,倒是沒在意這點,只覺得這些人聽話無比,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現在想想實在可笑,她竟像個跳樑小醜一樣覺得在他們當中立了威信,可人家自始至終就是這樣的,無悲無喜,無波無瀾。
就在沈若然覺得自己又一次被拋棄了時,她正想著自己下一步要去往何處,就見一個人進來打發大家收拾東西跟他回京。
沈若然也赫然在列。
她喜極而泣,指著自己問道:「您說我也可以去?」
那人像是這當中管事的,之前沒怎麼見過,他比旁人多了幾分煙火氣,問答得體,道:「單看姑娘的意思,我們主子說不勉強您,當然,他是希望您跟他回去的。」
沈若然狠狠點頭,道:「我願意,自然是願意的。」
末了,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不矜持,把後邊的幾句話給嚥進了肚子裡,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那行吧,各位,手腳都麻利著點,咱們天黑之前啟程。」
沈若然激動不已,心想著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也不用當什麼勞什子「聖姑」,若是再能讓這位宋公子傾心於她,那她的未來便是一片坦途了。
沈若然歡歡喜喜地上了船,卻還不知道未來等著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