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梟王承天命起義河陽,至今已有年餘,起義軍勢如破竹,兩月前梟王天麾下五靈將率軍攻克京都,仙師凌虛子誅前燕皇帝於金鑾殿上,遂梟王範長天於潁川祭天,建立新朝,國號大業。
大業立紅蓮教為國教,廢前朝弊政,建立戶籍制度,輕徭薄賦……”
河陽鎮,客棧,某處房間。
林行正將一塊小巧的玉簡貼在額頭,以神念查探著其內的訊息。
這是他在正陽坊天機樓購置的情報玉簡,不得不說天機樓對於這些細枝末節,記載的可謂詳細無比,就連範長天登基當日,幾時起夜都記下了,對於那所謂五靈將的來歷,則一筆帶過。
起義勝利的如此之快,林行還是有些始料未及的,畢竟前燕的地域如此廣袤,範長天怎麼會這麼快就打到京都?
林行想起那段紅衣。
想來其中定有此女的功勞,說不定就是此女背後的紅蓮教出手,才造就的結果,至於使用了何種手段就不知道了。
將玉簡放下,林行負手站在窗邊。
下方街道上人來人往,各路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盛夏的炎熱令遠處地平線上空氣稍稍扭曲,那專供山民和商戶交易的市場,一如從前。
林行微微失神。
這些年來,他走出了小山村,可似乎失去的,遠遠比得到的更多。
眼下的他,只餘下疲於奔命四個字而已,如同一隻失去了腳的鳥,只能不停地飛行,再沒有停下來歇息的時候。
若是當日他不走出小山村,是否還會如從前一般,無憂無慮的過活?
大抵上是不可能的吧。
“河陽鎮上的靈氣,越發稀薄了。”林行神情平靜,他將身上披著的黑袍脫下,塞入了儲物袋中,換上一身曾經只能遠觀的黑色錦衣,繫緊了腰帶,踏著登雲靴,推開房門一路漫步下樓。
滿堂食客,熙熙攘攘。
各類菜餚的香氣,混雜著外面小巷裡的臭氣,和食客們的汗臭味、女子的胭脂氣,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襯著嗡嗡的蒼蠅聲,讓剛邁出客棧門檻的林行眉頭微皺,卻很快舒展開來。
故鄉此行後,不知何年歸。
他在路旁的窮酸書生攤位上,買了一把摺扇,也不管那書生宰了肥羊般欣喜的眼神,丟下二兩銀子轉身就走。
行至街角,林行看著當年自己殺王勃之處,腳步變得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