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日,豔陽高照。
滄水下游,相對平緩的水域上,一艘簡陋的漁船,正停靠在岸邊。
一對漁民祖孫正在泥濘的河灘上忙活著,今日他們的收穫不錯,年老漁民喜逐顏開,連連感嘆近日的好運道。
這對打漁為生的祖孫倆,已經是連續數日,收穫都是如此的豐厚了。
“要能一直這麼下去日子該多美!”老漁民倚在船艙上,叼著水菸袋,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按了按頭頂的草帽。
老漁民突然神色微動,直起了身。
“娃子,那是啥東西?”
他神情激動,顧不得挽起褲腿,直接跨入河灘裡,大步流星的,直奔那拖著一個沉重網兜的小漁民去了。
“窩……不知道。”小漁民是個傻子,他流著口水,磕磕巴巴說道,他的眼睛生的有些奇特,一個眼珠斜挨著眼眶,另一個眼珠倒是正常。
老漁民湊上前來,將小漁民別到身後。
他定睛一看。
那網兜裡是個身著黑袍、戴著半截銀色面具的人,這人滿身血跡,一隻手臂扭曲的如同破抹布,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若非這人胸膛還微微起伏,他直以為此人早已死去多日。
“咳咳……”
就在老漁民觀察這黑袍人之時,那半截銀面遮掩下的面龐微微抽動,而後傳來兩聲低沉的咳嗽,一大口河水從黑袍人的口中噴出,混雜著些許內臟碎塊,腥臭的味道令老漁民連連後退。
這黑袍人,自然就是林行。
他吐出大概有五六口河水,最後吐出的兩口已然是黑紅色,那腥臭的味道更甚,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林行起身坐定,身上的骨骼噼裡啪啦亂響,發白的面板下,微不可查的黑色火焰紋路流轉。
阿瞳的存在,讓林行活到現在。
此時阿瞳已然虛弱到了極致,根本無法具現出身形,林行心頭沉重。
識海內的乾坤鏡,在當日出聲討要水玄珠後,就再也沒有搭理過林行,任憑林行如何呼喚,都得不到回應。
身上大半骨骼粉碎,廢了一隻手臂,靈力持續逸散,幾乎不能動彈的他,就這麼隨波逐流,過了好幾日,終於挺不住了,徹底陷入了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