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鼓著個眼,裝作不爽的樣子看她“瞎說,爺爺這財產是留給小煙,哪裡寫著柳南風三個字啦?”
江小煙笑笑,別開臉硬是不讓眼淚落下。
剛才她都說了什麼啊,就以為柳老爺子是為了讓她離開柳南風,沒想到,沒想到柳老爺子的遺囑只是為了她。
“爺爺,您這樣真讓我心裡過意不去。”江小煙握住他粗糙的手,嘆了聲氣。
“瞎說,是柳家應該過意不去才對,沒什麼能比得上你的從前,我們都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來,這是戶口本,等南風好了,你們就好好的去登記,想辦多大的婚禮就辦多大的婚禮。”
柳老爺子拍拍她的手背,江小煙知道,這是在安慰她。
“老爺子我交待的事情就到這裡了,這是柳如梭,你們二爺爺的二兒子,說是知道當初的一些事。”
江小煙立刻轉眼看向柳如梭,才知道他已經盯著她看了很久。
“當年我回來的時候,一生已經抱著你說是出了月子,她說是柳林的孩子,我也沒有懷疑,在她身邊陪了她幾個月。我去自首前問過她願不願意回柳家,她當時只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她什麼態度,這一進監獄就是20多年。
“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很小的時候她還帶著你去看過我,一個月來一趟,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後來她自己一個人來,說是你已經能夠自己做飯吃了,就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當時你可能是6歲吧。那時的一生,已經要偶爾去醫院定期檢查了。
她有一次告訴我,家裡沒錢了,她也不能出去工作,給柳林打了電話,柳林來看過你一次,留了錢走了,說是回去會說服家裡人帶孩子回去。
再後來,鎮子裡生了流感,我擔心你們,出去見了一生。她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她雖然沒有染上流感,但是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多了,她說要把你交到她朋友那裡去,她口中的那個朋友,就是她在鎮子裡認識的醫生樊畫,你的養母。
樊畫告訴我,當年帶著你離開只是因為你是她唯一一個製作成功的小白鼠,想把你飼養在身邊看看你的肌體反應,如果她老公江僑出了什麼意外,她還能用你做研究,做出解藥。”
江小煙聽到這裡,見他看了一眼文初,立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當年文初也是被注射了那選擇性失憶針劑的其中一人,而且是成功的。只是為什麼文初車禍以後沒有想起這些事,江小煙不得而知,總之,那段記憶太痛苦,她不瞭解是好的!
江小煙嘆了嘆氣,對柳如梭說了聲謝謝,當年畢竟是江一生將她養大。
她現在還無法體會自己的親生母親江一代當年為了生下她是什麼心情,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個人也都是一個遙遠的,跨越年限和生命的存在,她知道的,只有一個名字,還有江一代的忌日,她的生日。
她也曾失去過一個孩子,她能體會到當母親的那種心情,以及失去孩子的心痛,那樣的痛就彷彿柳南風拿著刀戳她心臟那樣疼!
“煙兒。”柳南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推著輪椅過來,握住她的手,江小煙淚水溢滿眼眶,還要朝他笑著,看得柳南風心裡很難受。
這場不算愉快的對話已經結束,江小煙將鐲子放進盒子,小心翼翼的將幾樣東西放到他腿上,和眾人告了別,由後門離開。
在柳南風的指示下,穿過常常的迴廊,來到一棟獨棟現代別墅前,裡邊亮著發黃的燈,想來是傭人知道他們會在此住下,所以打掃過並且留了燈。
推著柳南風進去,是黑白色現代化大廳,和他所住的公寓風格很像。
推著他到樓梯口,柳南風扶著她儘量平穩的站起來,江小煙攬著他的腰小心陪他上樓。
柳南風已經很久沒有洗過澡,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但是並不適合有大動作。
江小煙給他擦了身子換了藥,自顧洗澡去了,出來時穿了他的一件襯衫,朝他看時,兩人不自覺的笑笑。
“好懷念啊!”
柳南風朝她伸伸手,江小煙抱著他的手在床邊坐下,靠著他的肩頭,眼睛模糊,緩緩流出淚來。
一不小心……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