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下去吧。”
白依拿起了桌子上的筆,開始寫字,源虛和若素還有久兒也都紛紛退下,走出了殿外。
走出殿外後,若素才想起,自己是被白依叫過去的,說是有事,可現在卻讓自己退下了,她這才發現,原來白依並非剛剛知道葉歸的身份,而是早就知道,並且算出葉歸今日會被發現身份,所以才叫自己過去,告訴自己,葉歸三日後便是自己門下的弟子。
若素道長看著被源虛道長帶去地牢的久兒,自語問道:“這葉歸到底是何身份?會讓師傅如此關照?”
走到地牢門口,源虛道長也消了氣,看著身後因為隱瞞身份而感到內疚的久兒,嘆了口氣,問道:“葉歸啊,你當初真的是為了當我的徒弟,才隱瞞身份的嗎?”
“確實如此,葉歸沒有說謊。”久兒的確沒有說謊,她真的是想在源虛道長門下,打探自己弟弟一江訊息的。
“算了,可能你對這地牢並無所知,為師現在告訴你,在這地牢裡,不見天日,宛若進到了一個無盡的黑洞,伸手不見五指,睜眼不見天明,在這裡感受不到黑白分明,只能感受到無盡的黑暗。”
其實這個地牢,是當年獨孤老祖,為了讓犯錯的弟子,能好生頓悟,所以便這般設計了,可萬萬沒想到,大多數弟子進到這裡,有的出現了幻覺,直接發瘋,有的因為受不了無止境的黑暗,而選擇了自殺,但也有一些弟子在這裡靜心參悟,再此得道成仙的也不少。
所以這個地牢,是極考驗人的。
在久兒的眼裡,這個地牢外觀看上去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十分普通,可當源虛道長將大門開啟的時候,裡面黑漆漆,她走到了門口處,黑暗和光明只有一步之距,她伸手過去,這手立刻被這黑暗吞噬,所謂伸手不見五指,她領教了。
觀察了片刻,發覺這地牢,真的就是黑,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源虛道長見她無所畏懼的樣子,也沒有囑咐什麼,畢竟三天之後,她是瘋是傻,是參悟是得道,都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久兒直接走了進去,當源虛道長關上門的那一刻,久兒才真正的感受到黑暗的可怕。
雖然深知這裡只有黑暗,並沒有其他,可這黑暗,會像一頭看不見的猛獸,一點一點的吞噬人心,這裡並不冷,可卻讓久兒逐漸的不寒而慄,她閉上眼睛是黑暗的,睜開眼睛也是黑暗的,在這裡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天,在這裡,你看不到這黑暗之中是不是真的沒有別的什麼?
若是有呢?只是自己看不見?而且這裡沒有結界,萬一妖怪來了呢?久兒開始胡思亂想,她的手心冒了汗,她想讓身體靠著牆,可在這黑暗之中,她根本就看不到牆在什麼地方,突然的她在想,往裡走一走,會不會有一條深不見底的河?自己掉進去了呼救是不是不會有人來救她?
剛才師傅關門的地方在哪裡?久兒回頭,並伸手想要摸到門,這樣,她的身體就能靠著門了,等到三日之後,師傅開門放她走,她就能很快的走到外面,對的,就是這樣的!
可她伸出手,慢慢走著,走了不知多久,始終摸不到那個門。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地牢讓我有點應付不來?”久兒慌了,她覺得自己根本挺不到三日,她現在就想出去了!
江源從白依那裡得知,久兒被罰去了地牢,並沒有趕下山,他又欣喜又擔憂,欣喜是掌門真人並沒有將她趕走,擔憂的是地牢是一個考驗人心的地方。
江源跑到了地牢大門,根據苑規,這大門所有弟子都無權開啟。
“葉歸!你在裡面可好?”江源的臉都趴在了門上,大聲的喊著。
快被黑暗吞噬的久兒,聽到江源的聲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驚慌的喊道:“我好著呢,你在多跟我說說話,我按照你的聲音找你。”
江源在萬仙居從未犯錯,所以這地牢並沒有親身體驗過,只是《萬仙居》書裡有介紹過這地牢的可怕之處,因此他能想象的到,此時的久兒在這裡面有多無助。
“好,我說話,我會不停的喊著你的名字,你就聽著聲音走過來。”
“好,太好了。”
江源一直喊著“葉歸”的名字,久兒便聽著聲音走了過去,當她的雙手摸到門的那一刻,她喜極而泣,顫抖的手不停的摸著門,她從未發現,門,竟是這世間最溫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