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齊彩虹家的耳門進了屋。齊媽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他在鍋灶前燒火。鍋灶旁邊的團箕裡一圈一圈地擺滿了手工餃子。
李秀麗拍了拍我的肩膀,“琪琪,這可都是姐幾個包的手工餃,漂不漂亮?”
“秀麗姐手可真巧。”我說。
“還有我呢。”餘冬榮說。餘冬榮個頭和她哥一樣,矮,腰卻粗,可是非常面善。
“我早就聽彩虹姐說冬榮姐很能幹,這折了花邊的一定是冬榮姐包的吧。”我說。
“噯噯,怪不得很會讀書,這話說得人舒舒服服的。”
“難道琪琪說錯了嗎?”我說。
“沒錯沒錯。”
小夥子們已經進了房間了。
我跟在李秀麗後面走進房間。
這個房間和我睡覺的房間差不多大。本身這房子的結構和齊正哲老房子的結構就一模一樣。兩間房,房間與房間隔著堂前,鍋跟(餘屋)在它們的後面。
房間裡擺著好幾張凳子。靠著木床是一張很寬很厚的屠凳(和老家壓板糖時用的屠凳一個樣,不知道哥還記得壓板糖的情景嗎),屠凳上擺著一個大的木箱,一臺十七英寸的黑白電視機便擺在木箱上。
電視機正播放著電視劇。
齊正哲和餘地壽正說得很投入。我才注意到餘銀山沒有進房間。
“餘地壽,還說什麼說?趕快下餃子去。”齊彩虹說。
“就去就去,別看我和齊正哲聊得起勁就眼紅來。那我就去下餃子了,這麼多美女就讓齊正哲一個人陪了。”
“餘銀山呢?”餘冬榮問道。
“他一定在碼柴火。剖了的柴火不碼好,下雨就會淋溼的。”
“真勤快,我說齊媽怎麼這麼喜歡。”李秀麗說。
“我還不勤快嗎?李媽怎麼不喜歡我?”餘地壽嘴裡的李媽自然是指李秀麗的母親。
“要想讓我媽喜歡你,下輩子吧。”
餘地壽衝大夥吐了吐舌頭,走出了房間。
齊彩虹招呼我們坐下來。她端了一張盤凳(方凳)坐在齊正哲旁邊。我坐在靠門邊的位置,餘冬榮的左手邊。
幾個女孩在一起有說不盡的話題,從服裝說到頭飾,從頭飾說到鞋子,從鞋子說到人品,從人品說到性格,時不時會有笑料爆出來,因為,餘冬榮和她哥哥有點像,挺能幽默的。
齊彩虹一會兒和女孩子們說笑,一會兒和齊正哲說事,偶爾還照顧我的情緒和我搭個腔。我幾乎都盯著電視看,她們的話題我或者不感興趣或者一點都說不上,而電視劇看得沒頭沒腦的,也看不進去。
不知為什麼,看齊正哲和齊彩虹說的那麼投入,我內心第一次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或者,是覺得齊彩虹搶了我在齊正哲面前的中心位置。
但是,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餘銀山進來了。他一頭的汗。餘冬榮把手裡的蒲扇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