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
“你擔心在我們享受幸福的時候,齊正哲會……你會覺得齊正哲那強烈的求生的慾望源於對我的期望,對不?”
我點頭。
“你看,咱們連這一點都想到一塊了。所以咱們怎麼樣都沒法純粹地幸福,沒法忘我的快樂,對嗎?”淚水在郝珺琪的臉龐上流淌。
我點頭, “但是……”
“但是,”郝珺琪伸出手捂在我的嘴唇上,“但是咱們不會後悔,對不?不能純粹地幸福,但畢竟幸福,不能忘我的快樂,但畢竟快樂,對不?”
“對。”我把郝珺琪摟入我的懷中。
“所以我們要這樣想,”郝珺琪嘴裡含著我的衣服說,“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那都是上蒼的一種設定,丁瑩也好,齊正哲也好。因為,芸芸眾生都是上蒼的設定。”
“所以,無論怎樣的結果咱們都要面對。”我說。
“對。只有這麼想,也只能這麼想。”
……
那個晚上我調整好情緒之後應郝珺琪的要求將我和丁瑩之間的過往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遍,但是,我還沒有說到一半,郝珺琪就趴在我肩膀上睡著了。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做了一件“壞事”——將水電站內間的木門拆下來做床板。在郝珺琪睡著之後我小小心心地讓郝珺琪在門板上躺下來。
郝珺琪睡得很香甜。我在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之後也合衣在郝珺琪身邊睡下來。我輕輕地向郝珺琪道了聲晚安。
我似睡非睡,因為我始終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我得不斷往火堆里加柴火,我得防著野豬野狼之類的野獸闖進水電站,我還得提防人——像那個居心不良的老頭類的人。
但是我並沒有堅持多久也睡著了,手裡握著那根木棍。幸運的是,那個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除了郝珺琪在夢中喊“哥——哥——”把我驚醒之外。
那個老頭帶來的人是在天尚未完全大亮的時候來到的。
洪水傾瀉的隆隆聲遮住了他們逼近我們的聲音,直到他們出現在水電站門口我們才發現。總共來了六個人。
那個老頭沒有出現。
我們睡眼朦朧的。
“是哪裡來的一對狗男女,敢到我們這兒來撒野?出來,快給我滾出來!”為首的一個甕聲甕氣地。
我們迅速站起身。驚恐寫在郝珺琪的臉上。我一隻手緊緊握住郝珺琪的手,另一隻手握住那根木棍。
“哥,他們找麻煩來了。”
“別怕。”我說。可誰都聽得出我的聲音發顫。很長時間不曾經歷這樣的格鬥了。
“快給我出來!”那個人接著呵斥。
“是啊,快出來,快給我滾出來!”幾個年輕一點的附和著。
“有什麼事嗎?”我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