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徐小柔從手術室出來。原本像這樣的手術基本上都讓王浩完成,但這次還是我親自操刀。我感覺徐小柔看見我親自操刀會很放心。
徐小柔很勇敢。或者她把恐懼埋藏在心裡。進手術室到打好麻藥針整個期間,她都很淡定,和我說班上的一些人和事。她覺得我戴著手術帽穿著手術衣的樣子很滑稽。
“跟電視裡的情景一模一樣呢。”徐小柔說。
“小姑娘好勇敢。”打麻藥的醫生說。
“我聽說我叔叔給人做手術病人一點都不會覺得疼。”
“有那麼傳神,難不成我是神醫?”我說。
“不過我有一個擔心,我那切口?”徐小柔看著我。
“你擔心會留下很大的疤痕是嗎?”
“會不會很難看?”
“切口不會很大。拆線後我給你買疤痕靈貼,會好好多。”
“你要記得。不過你記不得我會提醒你的。”徐小柔笑。
一住進病房徐小柔的所有感覺就全集中在疼痛上了。她的臉色略略有點蒼白。麻醉藥作用消失之後的痛感讓她微微皺著眉頭。
“你還覺得叔叔給人做手術不疼嗎?”我笑著問她。
“我上當了。”徐小柔說。
“今天晚上是最難熬的。今天晚上一過,就不怎麼疼了。”
“真的嗎?”
“真的。”
“可你沒有辦法將疼痛減少一點嗎?”
“有。但是我沒有給你用。”
“為什麼不給我用?”
“副作用很大。你還是少說話好。手術後最重要的是休息,休息越好,恢復得越快。”
“好。可真的很疼。”
那個晚上徐小柔藥液注射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鐘才結束。基於她使用的是腰椎麻醉,我始終要求她平臥病床,雖然我一再告訴她這麼做是為了防止腦脊液外露而引起頭痛,可她對我這個要求還是顯得有點惱火,我只好不斷地鼓勵她。
我很疲倦。不過,我並沒有讓王浩接替我守在徐小柔床前。我每隔一小時便叫值班護士過來給徐小柔測量血壓和脈搏。徐小柔有很好的血壓,脈搏也很穩定。連續三次測量之後我便徹底放下心來。
藥水注射完後,我去水池將毛巾打溼而後擰乾,給徐小柔抹了把臉。
“謝謝叔叔。”徐小柔說。
“你現在可是我的小病人。你怎麼啦?”我突然注意到徐小柔的雙眼有點紅。
“我想我媽媽了。你的舉動讓我想起了媽媽。”
“是不是覺得叔叔慈祥得像你媽媽?”
“嗯,有一次,好像是十歲那一年,我生病生得好厲害,媽媽也是這樣服侍我,給我擦臉,餵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