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珺琪在另個一沙發上坐下來。
“郡琪,一想到你這麼多年都這麼過日子我心裡就很難過。為什麼上蒼要讓你承受這麼多苦難?”我說。
“說不定是我上輩子作孽太多吧。”郝珺琪面無表情。
“人哪來的上輩子?”
“可是我希望有。”
“為什麼?”
“因為如果有上輩子,那麼就有下輩子。下輩子哥就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
“啊——對不起,郡琪。昨晚回去之後我好久沒有睡著,我就在想,如果我按時去東門看望你,會不會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情?”我說。
“不會的,哥。只不過心理負擔會輕一點。難道你去看望我,爺爺就不會去世嗎?母親會順產嗎?東門水庫會不建嗎?”
我啞然無語。
“除非哥一直在我身邊,除非哥和我一起逃難。”郝珺琪接著說。
“可我什麼都沒有做。”
“所以我希望有下輩子。”
“這輩子不是還沒有結束嗎?”我鼓足勇氣,“郡琪,我們要做的,是好好把握這輩子。”
“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好把握的了,你我之間都充斥了太多別人的故事。”
“不。”我感覺吸進去的空氣都充滿憂傷。
“真的,這輩子我們之間沒什麼好把握的了,因為我好害怕自己就是那樣的女人。”
“什麼女人?”
“我覺得我是一個誰和我接觸誰就會倒運的女人。你看李正因為我過早地輟學,齊正禮因為接觸我手被*炸斷了,更讓我傷心的是,齊正哲,一個對我呵護有加的人,到頭來成了植物人,連非常關心我的吳是福,也因為車禍去世了。還有我家裡人,爺爺也好,爸爸媽媽也好,都離我而去。你看,所有我身邊關心我愛我的人都死了。”郝珺琪的聲音哀傷,悽迷。
“郡琪——”
郝珺琪雙目和我對視,她一臉的淚水。
“請不要這麼想。”我說。
“你不要我這麼想,那我該怎麼想?我身邊的親人不是一個個離我而去了嗎?齊正哲不是我答應要嫁給他之後而成為植物人的嗎?”
“這些都是偶然。只不過這些事情偶然地都集中在你一個人身上而已。”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偶然?偶然多了就是必然。哥,很多時候我真希望死去的是我,而不是他們。”
“不要,請不要這麼想。”
“我真的就是這樣的女人。”
我的心好痛。我感覺郝珺琪說的每個字都像一個錘子,不停地錘擊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