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兩天下雨的緣故,氣溫並不是很高,這是我能在父親墳前坐一下午的保證。若是三十七八度的高溫,能在墳前坐半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忙完了?”我依然坐著。齊正哲穿一件白色背心,一條中長褲,很休閒。
“是一種感覺吧。”齊正哲在我身邊坐下來。
“一定是到哪都看不見我再猜的吧。說,找我有什麼事?六月份的賬我不是已經幫你核對好了嗎?”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陽江縣報到?”
“通知書上寫了八月二十七號,我想提前兩天過去。怎麼?是準備送我去嗎?”見到齊正哲,我的心情輕鬆了很多。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去陽江縣陪你一段時間。”齊正哲故作輕鬆。
我看得出他說這話都有點緊張。
“什麼?去陽江縣陪我一段時間?”我真的被雷倒了,“你的正哲百貨不管了?”
“我把它交給齊正禮。管理這一塊齊正禮已經沒有問題了。他很有悟性。”
“什麼叫‘把它交給齊正禮’?你打算在陽江陪我多長時間?”我真想不到齊正哲會做出這個決定,感覺有一股暖流流經我身體的每一根脈絡。
“我也不確定,直到你找到鄭啟航吧。”齊正哲望向遠方。
“不行,”我站起身,“絕對不行!”我想起齊正禮和我說過的話:不能讓他有期待。
這回我去陽江縣工作,正好可以斷了齊正哲所有的念想。
誰想他竟然要拋棄他正走向高峰的事業陪我去陽江?
我感覺自己要窒息。我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讓齊正哲這麼做?單就下一個這類的決心,對一般人來說都很不容易。
“我已經想好了。”齊正哲跟著站起身。
“這幾天你都在想這件事嗎?”
“不是這幾天,是你告訴我去陽江縣工作的那個晚上,也就是郝伯伯出事的頭一個晚上。”
我想起來了,那個早上齊正哲送我去汽車站一臉的倦容,想必他和父親一樣徹夜未眠。
“你幹嘛要這麼做?你幹嘛要這麼對我好?我不需要你這麼對我好知不知道?”我用雙手捶打齊正哲的胸膛,眼淚忍不住流出眼眶。
齊正哲一動不動,任由我捶打。他也沒有像一般的年輕人那樣,比如,抓住我的雙手,然後把我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