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鐵門我看見街道上人來人往。我依稀記得姚俊翻門跳下,非常灑脫的離開的樣子,而今,姚俊屍骨不存。
走道上不見吳蓮子的影子。我竟然比吳蓮子先到,足見我沉不住氣。我在走道上來回走動。我時不時看電子手錶。
一點半吳蓮子準時趕到。她臉上被指甲撕破的疤痕已經褪去,只有仔細看方能看出一點淡淡的痕跡。
吳蓮子特意圍了一條圍巾。圍巾自然地搭在前胸和後背,給吳蓮子增添了些許嫵媚。
“我以為你不會過來。”吳蓮子看上去比較憔悴。
這一點誰都能理解。發生這麼大的事心理承受能力再強的人我看也非得憔悴不可。那得有多大的定力。
“有什麼事,說吧?”我開門見山。
“鄭啟航,我這幾天都在做噩夢,每天每天都恍恍惚惚的,真的,我差不多都要崩潰了。”吳蓮子訴苦。
“是愧疚嗎?”我問道。
“愧疚?我幹嘛要愧疚?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知道內情的人都會同情董雲鴻。可你知道嗎?我才是被害者,是他害了我。是董雲鴻他把我害了 !”吳蓮子壓著嗓子表達她的憤怒,情緒很激動。
“你這個殘忍的女人,董雲鴻都要判死刑了,他還怎麼害你?”我說。
吳蓮子吸了吸鼻子:“你看,你果真這麼想。可你知道他是怎麼誘惑我的?他在第一個星期,還沒有給我們上到三節化學課,就找了個機會把我叫到他辦公室。當時辦公室一個老師都沒有,他忽然說喜歡我,說很喜歡很喜歡我。要知道,那時我還在想辦法甩開高個子和俊哥對我的糾纏。”
“你不是喜歡你的人越多越好嗎?喜歡你的人越多越體現你的價值。”我不無嘲諷地說。
“就在你幫我解決高個子對我威脅的那天,”吳蓮子沒有理會我的諷刺,“我收到了他寫給我的第一封信。你知道嗎,之前他多次在我上交的化學作業本里夾紙條,凡是他單獨將我的作業本理出來給我,作業本里就一定有他的紙條。在這封信裡,他向我求愛,他說他要將他的老婆休了。
起初,我對此不理不睬,以為他是為了欺騙我的感情而撒謊,慢慢地,我瞭解到他的婚姻真的很不幸。你應該也看得出來,他和‘五大三粗’一點感情都沒有。而恰恰這個時候你讓我徹底絕望了。你還記得嗎?我威脅你說你要後悔的。我那時想到的就是破罐子破摔,接受他的感情,讓你揪心。”
“我有什麼揪心的?”我冷著臉說。
“好吧,就算我自我多情,就算你不揪心。反正我試著和他接觸。他寫第二封信給我的時候,我回了他的信,他便總是抓住老師辦公室沒人的機會叫我去他辦公室。董雲鴻是個很健談的人,他很會說笑,嘴巴彷彿抹了蜜一般,說的話總是甜到你心裡,逗得你開開心心。他就是那時起叫我鴨梨的,你知道鴨梨的意蘊嗎?鴨梨是愛你的諧音。”吳蓮子情不自禁和我說起她和董雲鴻的交往。
吳蓮子吞嚥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那次化學課上,‘五大三粗’來教室找董雲鴻質問他鴨梨是誰,當時班上沒有一個人知道鴨梨是我。課後一些女生和我討論,都以為鴨梨是蔣麗莉。咱班的人都知道,班上好幾個女生對董雲鴻都有好感。後來在電影院門口你們碰見我和他一起出電影院,你們才知道鴨梨是我。其實那已經是他第二次約我看電影了。”
“你約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快要上課了,你最好談正題。我是很在乎上課遲到這件事的。”我提醒吳蓮子談正題。
“鄭啟航,你為什麼持公事公辦的態度,你就不可以對我好一點?請你對我稍微熱情一點好不?請你站在我的角度看問題好不?我很可憐,你知道嗎?我已經沒有人可傾訴了。我把這樣的事情都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吳蓮子眼裡充滿了淚水。
“我是你唯一可以利用的人。”我依舊冷著臉。
“你這麼看也可以。我不在乎你怎麼看,反正我已經是破鞋一雙了,可就請你看在我是你初戀情人的份上對我稍微有點耐心。”吳蓮子說。
“那就請你說直接點,他怎麼把你害了?你們相戀相愛的過程就不要說了。”
“他把那個……噴在我裡面了,他說他會控制,他說他會控制!”吳蓮子情緒上來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