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沒嚇著就好。”我說。
“當時真被嚇壞了。感覺心臟都要跳出胸腔。你用破酒瓶抵著那個人的脖子,我真擔心你會扎進去。”
“那是嚇唬他的。”
“我一個晚上都在想這個畫面。為你的果敢高興,可又替你擔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覺。”
“你總喜歡把事情想複雜了。”我說。
“我也不想啊。可大腦細胞就是那麼活躍。你看我的熊貓眼。”
吳淑芳果真顯得很憔悴。
“我甚至都討厭我自己的性格了。”吳淑芳接著說,“大事小事我都會反覆想,總是擔心自己說的話是不是說重了,總是擔心別人對我開得玩笑是不是在諷刺我。我叫自己不要這麼想,我強迫自己去想別的一些開心的事,可還是會反覆去想。就好像車子失控了一般不聽司機使喚。”
“怪不得有時候你的行為會比較偏激。”
“何止是比較偏激。是很偏激。偏激的讓我自己都覺得害怕。但當時我腦子就那麼想,誰也沒法讓它轉過彎來。”吳淑芳說。
“還是要多學學怎麼控制自己。或者,儘量不要往壞方面想。至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壞。你看學校上午說要處分我,我就不是很在意,處分就處分唄。關鍵是你難過你傷心都沒用,學校還是會處分你。”我說。
“這便是你的豁達之處。我要有你一半豁達就好了。”
“鐵板釘釘的事,想也沒有用對不?所以索性不想。對了,我約你一起吃飯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已經搬家了。”我說。
我們已經走到了食堂門口。或許是還沒到正點吃飯的時間,食堂裡沒有多少學生。
“你已經搬家了嗎?”吳淑芳喜出望外。
“嗯,就是今天中午搬的。昨晚回去的時候我注意到我那個小區的宣傳欄裡有一條房屋出租的訊息,今天中午便聯絡了房東,當即就敲定了。由此你可以看出我並不特別在意學校處分我,否則我哪還有心思搬家?更沒有想到是,處分還會被取消。所以,倘若我擔心顧慮,不就顯得多餘了嗎?”我們一起走到打飯的視窗。
打好飯我們選了一張餐桌坐下來。
“可你知道嗎,起航?昨晚我幾乎沒睡什麼覺,計劃好了中午要好好睡下,可一想到你會被處分,就立即沒了睡意。我一個勁地在想你受了這處分可怎麼過,不想你這麼淡定。”
“謝謝你替我擔心,但是我真心希望你不要這麼……怎麼說呢?”我一時找不到什麼詞語形容,“它會影響你的健康的。”
“它其實已經影響我的健康了,至少影響了我的睡眠。白天我總覺得很困。你看我是不是顯得很憔悴?”吳淑芳說。
我迎著吳淑芳的目光仔細觀看她的臉。她的頗為性感的上厚下薄的嘴唇看上去沒有什麼血色。
“還好了。”我說。
“你搬去哪裡了?”吳淑芳主動換了話題。
“還是那個小區。是E棟二單元301室。”
“太好了。你這麼明確的告訴我地址,是有要請我去參觀的意思嗎?”
“等我換洗的衣服堆了一堆的時候吧。”
“好。”吳淑芳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