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有選擇離開。
不不,你不要難過,不要替我感到難過,你應該替我感到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因為這一段經歷將是我一輩子的珍藏,因為這一段經歷徹底改變了我。
你也不用替我擔心。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吳紅梅了,回到我原來的學校我會和同學們相處得很好,即使還有人嘲笑我,我都不會在意,因為我的心緒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或許是想說的太多了吧,不知不覺就寫了這麼多,我想我也該收筆了。
不過我還想說一說你,鄭啟航,你心地太善良了,替別人想的太多了,總是委屈自己,所以常常受傷害。另外,你的性子太直了,也難免會讓人忌恨。若適當地收一點,或許會好一點吧。
最後,祝你學業有成,一輩子開心順利。
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相遇的。
你的同桌:吳紅梅。
我把信收好,放進書包。這真是我沒有想到的。怪不得上週六上午放學之際,吳紅梅總在自己的位置上逗留,欲言又止。她那時候肯定有一肚子話想和我說。
她不留地址,又不允許我打聽她所在的學校,自是不希望我再和她聯絡,她希望我在她的歷史舞臺中退出。
她之所以做得這麼決絕,其實還是一種自卑的心理在作怪。
她想儲存那份完好。她擔心任何只言片語都會破壞這份完好。
可她為什麼又說如果有緣還會再相聚呢?
我想不通。
總之,偌大的學校,幾百名師生,我卻猶如生活在廣袤無垠的荒漠中,踽踽獨行。
當然,儲火玉還會找我說說話。可是,原本不善言令的我在突然間經歷這麼多之後又還有多少興趣說話呢?只有沉默罷了。
可就是沉默吧,儲火玉也會陪著我一起沉默。難道是惺惺相惜嗎?
我不知道。
餘慧慧的事處理好之後,班主任回到了班級,可他已經不是政教主任了。校長被卸去職務,降為普通的一名老師,但也沒有任教課程。
一般的校長在發生這麼大的事之後往往會要求調走,我不清楚為什麼這個校長還願意留下來。
或許這裡是他的根吧。
李喜文被抓去勞教了。在事發的那天他就被派出所的人帶走了,所以,我再也沒見過他,只是常常會想起他,想起他渴望看女孩子屁股的願望,想起他穿紅外套被餘慧慧和儲火玉扯著耳朵的樣子,想起他把讀第三聲的“我”讀成第二聲的 “我的媽耶” ……
我打電話給父親核實清楚了我的學籍的事。我的學籍確實保留在華安四中,我中考確實得回到華安四中考試,我也是蔣村中學的一個借讀生。校長被撤職之後這個資訊被公佈在教師大會上,我一下子成了蔣村中學的零餘者。
我清楚的記得那些老師對我的態度是怎樣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唯一高興的是王謙君,他又重新做回蔣村中學的校寶。自然,他又經常到寢室“做客”了,又有好多人圍在他身邊聽他講那些鬼怪類的故事,他的聲音重又變得爽朗高亢了。
他對我更好了。老師們額外給他的資料他都會主動借給我看,而我則總是不屑一顧,他一再說“這麼好的資料你怎麼能不再乎呢”?他似乎還不知道蔣世雄已經“出賣”了他。
我很知趣地回到第五排我和吳紅梅坐的那個位置。我不知為什麼,只有在這個位置我才能忽視老師們對我的態度,只有在這個位置我才能安心複習。
我把那盒鄧麗君的磁帶都聽壞了。
中考複習很快就結束了,在全縣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中,多門學科試卷我都留了一些題不做,我要讓王謙君保持那種良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