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琪琪?”我直接問話。
“哥,明天你就走了吧?”郝珺琪終於開口了,她悽美的聲音像錘子一般敲擊著我的心。
倒是我說不出話來了。
“哥不是說不回去的嗎?哥不是說要和琪琪永遠在一起的嗎?哥不是和琪琪拉過鉤嗎?”
我不說話。
“哥不是說不是城裡人,和琪琪一樣是東門人嗎?”
我不說話。
“哥不是說就算叔叔阿姨回華安,你也不回去嗎?”
我不說話。
“哥為什麼不說話?”
“我……”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其實郝珺琪也知道,為了回不回華安的事,我和父母親吵鬧過好幾次了。父母親是一定要返城的,華安是他們的家,而我一個人留在東門是不現實的。住在華安的外公外婆也不允許我待在東門。我隨父母回華安是鐵板釘釘的事。
就在我和父母親鬧的時候,郝珺琪還這麼勸慰我:哥回華安也是好事啊,那樣,我就有個在大城市的哥了,我就有機會去華安玩,見見大世面了。
這就說明郝珺琪在思想意識裡早已接受了我一定會回華安這個事實。
“現在想想,哥,還是瘦子有預見。”空氣終於受到了聲音的震動,郝珺琪開口說話了。
“哦。”我不明白郝珺琪想說什麼,只能試探性地“哦”一聲。
“鄭啟航,郝珺琪,一起玩遊戲,你往東,他往西,永遠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郝珺琪輕輕說唱出瘦子編的順口溜。緩慢的語速,平淡的感情,越發顯得哀婉。
“郝珺琪,鄭啟航,天天一塊玩,你往北,他往南,永遠隔著一座山,隔著一座山。”郝珺琪又接著吟出另一則順口溜。
中秋晚上游戲的場景浮現在我眼前。瘦子還真有預見性啊。
我的雙眼溼潤了。
“哥一回城,可就不止隔一座山了,隔一千座山也不止吧。”郝珺琪期期艾艾。
我一時說不出話。華安到東門,真的不止隔一千座山吧。
“可是,琪琪,思念是多少座山都隔不住的,對不?打晚米果的那個晚上你不是說了嗎?只要總是思念,就算分隔天涯,也還是不離不棄。”我跳下棗樹,走到郝珺琪身邊,藉助淡淡的月光我看見她臉上佈滿了淚水。
我用兩個大手指頭拭去郝珺琪臉上的淚水。“不哭,琪琪。”
“我沒有哭。眼淚它是情不自禁流下來的。我不想它流它還是流。”
郝珺琪做出下來的動作,我伸出手去扶她,“可是,它不知道,它就是流個幾天幾夜也阻止不了哥走了。”
我把郝珺琪攬在懷裡,“對不起,琪琪,對不起。”
“我不怪你,哥也是沒辦法,不是嗎?”郝珺琪倚在我懷裡說。
我拼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