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是臭鹹蛋最先想到的。
我們總是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在一個合適的場合,將低年級的看上去老實本分的合適的物件攔下來,向他“借錢”。五毛錢,一塊錢,我們都要。
那真算得上窮困潦倒啊。為了過煙癮,我們沒錢買整包的煙,便只好幾根幾根的買。那小店裡的老闆娘也真的絕了,你買一根香菸她也會賣。
從那以後,我們學會了逃課。
班主任和她女朋友已經度過了戀愛期,開始籌備婚禮,他的精力全用在如何籌錢置辦婚禮上。正因如此,我們有什麼樣的行為他都無暇顧及。
我們經常逃課去的地方是學校附近的公園。那段時間,幾乎每個下午我們都逃出去。我們躲在一棵大樟樹底下忘我的打牌。
我們整個的沉迷到紙牌遊戲中去了。
那真是一段瘋狂的日子。
說心裡話,每一次玩過牌之後,我的內心都會產生一種空虛感。我知道我是在墮落,可是似乎唯有這種墮落才能消除我內心的失落。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輸錢。
前面說了,奶奶給我的零花錢早就不夠用了,同學那裡我已經沒有可以借到錢的地方了,向低年級的人“借錢”不是每次都能得手,逼上梁山,我開始私下裡向外公要錢,回家向母親要錢。
當這些錢都還不夠用的時候,我只能向外婆或母親的錢包伸手了。
最初,她們對自己的錢無緣無故丟失顯得莫名其妙,一遍又一遍地數,總以為自己數錯了,時間一長她們便明白是我偷拿了。
外婆還會護著我,母親則嚴厲的批評我。我一面接受母親的批評,一面照樣偷拿。母親終於按耐不住把我的行為告訴了父親。
父親的憤怒可想而知。
我又在父親的淫威下艱難地做俯臥撐。
而同時,母親和外婆的錢包幾乎不會再暴露在我面前了。連外公也不再多給我一分錢了。而我還要打牌,輸了錢還想扳本,我的死黨們便給我出主意——離家出走。
“只要你離家出走,一切僵局都會打破。”臭鹹蛋信誓旦旦。
“是啊,這可是成功之談。”俊哥鼓勵我。
“反正與其這樣子日子沒法過,你鄭啟航不如就試試。這叫險中求勝。”大胖子說。
“什麼險中求勝,這叫置死地而後生!”俊哥說。
“對,置死地而後生。”大胖子說。
我心動了。死黨們說得對,不和父親來點真格的,我的苦日子不會有盡頭。
終於有一天,在父親因為我到晚上十點鐘還沒有完成作業而要懲罰我時我徑直跑了出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心裡滿是恐懼,因為我知道,如果被父親追上我就死慘了。
我聽見父親在後面喊:“有本事你不要回來!”
不用說,我能去的地方只能是大胖子家了。
我在大胖子家住了兩個晚上,到第三天,父親就透過某種方式瞭解到了我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