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夏尋可從來都沒贏過她呢。
風輕雲淡,談笑於未然,夏尋接過話來解釋道:“這也並非出奇,天試三甲只取兩千四百人,是定數。若手掌兵力超出這個額度就會成為變數,變數變的是軍心。軍心不穩,戰術難施。就像西涼馬氏佔據徽山領軍四千,每個人心裡都有給自己留以退路,但當到最後關頭,根本沒人會有與他同舟共濟背水一戰的決心。反之,他若只領軍兩千駐守徽山,人數雖大減近半,但人心齊穩,戰力必然倍增。只要齊心協力,挾天險以拒敵,餘悠然縱使再有手段,恐怕也免不得要吃苦頭。”
白繡坐在夏侯身旁,雙手託著小下巴,仍是不解地問道:“可是現在才開考一天,她若把人收編己用,待日後遇到強敵來犯,再使之出戰迎敵,這不更好麼?”
夏尋搖搖頭:“沒人是傻子,明知挨刀子的事情,誰會願意為她去做呢?即便他們所向披靡能戰到最後,那三甲篩選時,這些多出來的人馬又該如何處理?餘悠然雖瘋,但她還不至於瘋到敢把自己的背脊,留給隨時可以成為敵人的隊友,這便是她的顧慮。所以收千數強者,逐兩千弱者,將人數控制在最佳狀態,方才是她最好抉擇。”
“按你這麼說,李建成手掌八千兵馬,豈不是遲早得軍心大亂?”白繡反問。
夏尋再搖搖頭:“皇族是例外。”
“他咋就是例外吶?”
“李建成貴為太子。其掌兵馬皆出自於大唐各地軍系、朝官宗親、翰林院、臨淵閣等,皇權至高無人敢對他有異心。所以他暫時無需擔憂軍心不穩的問題,這是他最大的優勢。而他要擔心的,僅只是日後收編來的考生該如何分配而已。”
“哦…”
白繡似懂非懂地歪下三分腦袋,沒再問話。
眾人亦細細斟酌去夏尋這番話裡的要害。
而此時,有一道消瘦身影提著水桶由遠處行來。尖嘴小眼,矮小身材,來者正是夏侯昨日強行收編的小弟,賈豪仁。
但見他滿臉花開,笑意盈盈,提著白煙升騰的水桶走至眾人間,和笑道:“各位爺嘿,昨日打的老山豬已經按照尋少給的方子料理好咯,這老豬骨配生熟地熬了整整六個時辰,味兒正鮮呢。來來來,你們都來嚐嚐吧…”
放下水桶,沒待任由話。
賈豪仁便拿過掛在桶邊的勺子和木碗,小心地盛起一碗碗肉味鮮美的老湯,並熱情地逐一給旁人遞去。
“來來來,別撩了,都來喝些…”
“謝謝。”
“不客氣吶。”
眾人相繼接過賈豪仁遞來的高湯。
夏尋也接過遞來的木碗,拿至嘴邊細品數口,接著便放下了。
他拿過一旁的毛筆,在羊皮地圖上的徽山地段寫下“純陽”二字,爾後接著繼續說道:“如今方寸西域考場可謂雄主割據呀。純陽入主徽山,練兵佈陣等事宜都需要時間磨合,短期內應該不會和我們有所交集。唐門入主瞿隴,也有四千人馬,高手如雲,更有一位讓人不可掉以輕心的謀士,只是礙於糧草之需,他們近期也難有大動作。我們當務之急,仍舊是皇族…”
說著,夏尋轉眼看去案側的獨少。
獨少會意放下木碗,謹慎地瞟眼去正給眾人盛湯的賈豪仁。
沒等他有話,夏尋先一步擺擺手:“無礙,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隱瞞。”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