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崎沒好氣地鄙視去:“什麼叫才來?城南城西隔千里,傳信來回便要一刻,你當我神仙啊?”
“呵…”
夏侯笑一笑,抖著狗尾巴草拍拍身旁石墩,道:“得了,跑幾步就累得像條狗似的,坐吧。”
“崎少,給。”
黃崎走至大樹下,接過雷猛遞來的水囊,當頭喝去半響方才歇過些氣兒來。
挨著石墩坐下,問道:“有道殿不去,你們咋窩在這山嘎嘎邊呀?”
“三條子。”
“噠…”
夏侯奮力打下一牌,接著一手拿掉嘴裡的草兒,隨意回道:“誰稀罕呆那煙燻燻的地兒?況且阿尋說了主不請客不進,咱呆這山嘎邊不也挺好呀?有些兄弟受傷了需要包紮,在這裡咱咋整都成,也免得人家說咱們不體面嘛。”
“哦對了,怎麼不見夏尋和墨閒?”黃崎問。
“他倆呀?”夏侯掀起玩味:“被喚去挨訓了。”
“挨訓?”黃崎似乎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四槓。”
“噠…”
夏侯打出一牌,接著再把手中剩牌收攏起來擱在眉頭上,轉眼四眺。在茫茫山野之中尋覓許久,最後他伸起另一手指向真武主峰間的擎天石劍,道:“吶,看到那三顆小點點沒有,不快登頂挨訓了麼?”
“額…”
黃崎隨指向抬頭…
但見真武主峰之巔擎天石劍之間有一羊腸小道,小道上端此時確有三顆細小人影正緩緩往劍柄的參天古楓挪去,那不就是夏尋和墨閒嗎?黃崎見此,大概也就明白夏侯的意思了。那山頂上住著一位人間劍道巔峰的女人,女人的威能即便比起當年那把神劍也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夏尋兩人此番上山必然就是被她喚去的。只是思緒之中有那麼一瞬間黃崎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太肯定。
“他真像一個號角。”
“……”
號角,軍器也。
號施令,揚軍威,喚金戈鐵馬掠陣衝殺。
而黃崎這句話又何曾熟悉?
岳陽王府的岳陽王、問天山的老聖人、李清風、曹仁軒他們都曾說過類似的話。只是地點變了,時間變了,而號角還是那個號角,從岳陽來到京都。號角聲響,風起雲湧,四方聯營,十面擂鼓,萬軍揚幟,人間可還有寧日?
真武主峰,巍巍蕩蕩。
擎天石劍,浩然天地。
雄山六千七百丈,鐵巖為骨,沃土為肉,涵養無盡參天古楓為鱗膚,盤臥京都萬載歲月。高山養水,孕育江河川流六百里山脈,生養草木百獸,可謂博大。置身擎天之巔能俯瞰皇城大地,洞察生命軌跡,歷史變遷,可謂巍峨。劍成萬載,不為歲月磨其齡,霜雪增其高,雨水損其容顏。永恆如初,故受世人尊為天下劍宗。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