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冠川也不跟她一般見識,挽起袖子,出一手舉過屏風,笑道:“隨你怎麼說,給我吧,師叔那正好還有些蔬果可以餵它。”
白繡是沒轍,掃眼包圍在側的侍衛,自知已事不可為,只好心不甘情不低地把小白豬從懷裡抱出,交到餘冠川的手上:“哼,要它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擱下狠話,白繡最後仍不忘再罵上兩字:“叛徒!”
餘冠川接過小白豬抱在懷中,空一手輕輕撫上它的背脊絨毛,沒再多話,留下清淡一笑便轉身離去。
“餘院正。”
“……”
只是餘冠川還沒走出兩步,側旁那位監考的老儒,便又喊下了他的腳步。
餘冠川稍稍側臉:“又怎了?”
老儒使餘光分別點向白繡前後左右四閣,輕聲道:“他們的座次似乎被人動過手腳。”
餘冠川不以為然:“或許巧合罷。”
老儒墊墊兩袖,肅起正色:“按國試律例,同鄉者應分隔七十丈,老朽意思還是把他們的位置重新分配,以示考場公正。”
“……”
白繡、夏尋、舞騰、舞蘭一聽此話頓時眼皮子一挑,但沒等他們有所異議,餘冠川便擺了擺手,先說道:“不必了,開考時辰將近,有屏風遮掩不存在舞弊可能,待會你們多加註意便可。”說著,餘冠川話鋒忽轉,瞥眼看向坐白繡左閣的夏尋,陰陰笑道:“字寫得挺好,但願你的卷子也能一樣好。”說罷,餘冠川沒給再老儒開口的機會,挽手起步,抱著白豬便朝著中央高臺緩緩走回。
“……”
上官已有決意,作為下官的監考老儒也不好再多說,在仔細檢視過白繡附近幾人隨身物件後,便繼續往下巡去了。
小小一個插曲沒並給此間帶來多少波瀾,只是讓附近不明真相的考生暗暗詫異了一把。畢竟,有史以來,在國試之上敢當眾頂撞翰林院正而不被趕出考場的人,可真沒幾個…
暖陽驅散陰冷,灰雲遠去,日光普照。
餘冠川抱著小白豬走回高臺。數里考場重歸安寧,再無人言話語,唯遠處山林的鳥雀仍不識時務地偶爾嘰喳。山澗岩石,瀑布傾瀉,小溪松林,流水荷塘。如絲帶長髮,如輕煙縷縷,一顆顆翠綠高聳的樹木隨風吹拂,莎莎輕響。山谷門庭,層樓疊榭,數里座次分明有序,形成一幅肅嚴的山水畫卷。
“噹噹噹。”
深藍色的天空籠罩著大地,伴隨著嘹亮的鐘聲再次響起,數十名白衣祭司陸續登上各處高椅落座,如嚴守法度的天神一般,居高臨下俯視著萬千學子。巳時正,一段長長的金黃赤紅光帶劃破了天際。數百名監考官員由翰林院正殿捧出考卷,於高臺之上逐一拆封再嚴謹分發。
至此…
十年一度的大唐國試文考,正式拉開序幕。
考卷下發,氣氛更顯肅然。
考生閱卷,正襟危坐陸續沾墨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