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確定,此人絕非修者。”
“呵…”
老人深意一笑:“確實如此,不僅僅是你以為此人非修者,夏淵也是曾經這麼認為的。然而,正是你們眼中這位毫無修為的道人,在月前正面承受了夏淵全力施展的象踏九州而毫髮無損,並且逃之夭夭。你說這又是何故呢?”
“淵叔拿不下他?這怎麼可能?”
老人給出這麼一個答案,芍藥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漂亮的眼眸子裡隨之盡是不可自信。一個曾被夏尋掂量過無數個來回的可怕念頭,也隨之由芍藥的心窩子裡升騰而起。
“難道,他真是師祖?”
“那你就想多咯。”
深意頓轉輕蔑,老人相當不屑:“此人雖能受三藏一禮,也可卜算機緣命數,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但僅憑這些能耐,他還遠不夠資格與你師祖相提並論,最多也就是聖人層次的存在。對於這一點,夏尋就考慮得比你周全,既不選擇相信,也不選擇強拒,隨手把皮球踢到我這裡來。即是求解排疑,也是求助保命,那算盤打得是一個真夠精的啊。”
這話後半段,老人家顯然摻雜了個人情緒在裡頭,芍藥聽來就不那麼樂意了。但老人家畢竟是尊長,而且現在夏尋還有求於他,芍藥即便有氣,到這份上,那也得噎起來。
纖細玉手恭敬端起涼於天井邊上的蓮子羹,呈至老人家的面前,幽聲道:“先生,羹已經涼好,還請先用食吧。”
“誒…”
自嘲般笑嘆起一聲。
老人家能摸透芍藥的心思,畢竟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徒兒。但反過來說,芍藥又何曾不是隨手都能抓住老人家的軟肋呢?就好比,青鳥兒攜信而至,芍藥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跑到地堂去看信,而是耐著心兒跑去廚堂熬粥。
這必然就有她的道理。
“你這丫頭呀,對比起他,我這當先生的,可就真廉價啊。”
老人家搖著頭,無奈地接過瓷碗。
老嘴輕吹著粥面,哀怨說道:“每日一碗蓮子白粥,我吃去十三個年頭。不曾想,在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吃到這白粥坐地起價,可買我三寸舌頭的時候。我說藥丫頭兒,你這麼對先生可厚道不哦?”
“……”
老人家的挖苦,芍藥聽得出來。
只是老人乃尊長,說得也確實在理,正中芍藥的小心思。姑娘家若再狡辯,也就無畏了。進不成只可退,微微撅起小嘴兒,顯出一副很受委屈的無辜模樣,默默為老人家遞去瓷勺,沒再接話。
“哎…”
如果問,問天山上最犀利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