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儒者輕搖黑羽扇,笑著說道:“大唐已二十載不曾有人封王,大都督今乃特例也。從此雄蛟化龍,凌駕蒼生之上,掌東洲疆土,承世代榮華。怎能不喜?”
洪破天不動聲色,轉眼問向黑蟒將領:“那洪褚你賀的又是何喜啊?”
“哈哈!”
被稱洪褚的黑蟒將領虯鬚刺立,豪聲大笑,豪聲道:“哈哈,軍師前些年不說了麼?咱家大黑蟒已成勢,不懼天下任何雄主!缺的就是一個雄霸天下之名,所以只能困在這北邙關,靜待風雨臨。而現在雄霸之名來了,都督受封神武王,咱們洪家便是王族,掌東洲疆土,退可守北邙,進可殺伐天下!怎能不喜?”
“呵…”
洪破天不置可否一笑,笑得卻毫無味道。他把手上聖旨隨意往側旁的冊櫃一丟,接著緩步到回大殿中央的帥案上坐下。
清秀儒者見狀,似乎猜到這位都督正在憂慮些什麼:“大都督可是有心事?”
“是有那麼些。”
“在擔憂這王位不好坐吧?”
“正是。”
洪破天沒有迴避,直接承認。
他攤開擺在帥臺上的軍略地圖,粗略看了一遍,說道:“東洲疆域,歷來由洪、夏、舞三大氏族共同統領,割分北、南、東三域。雖說自二十年前一戰後,那位遁入北茫,加之十二年前的圍剿,南夏江谷已不復存在。但,東洲之東還有一個舞氏…”說著,洪破天抬頭轉眼看著清秀儒者,再緩聲問道:“你說,我如何能安穩?”
“大都督所言甚是。”
嘴上說是,但清秀儒者笑意卻半點都不像是的意思。他含笑著走前幾步也來到帥臺上,而後倒執羽扇,用扇柄點了點軍略地圖上的東洲舞氏,又點了點南域的中央區域,最後再點了點地圖的最北邊。方才隱晦地反問道:“只是,大都督似乎沒明白聖意吧?”
看得清秀儒者的提點,洪破天似有所明意,但卻不顯詫異。同樣隱晦道“安軍心,驅蟒吞狐,定東洲,對否?”
清秀儒者含笑搖頭:“非也非也。”
“帝王心術,權衡之道也。現蟒已成蛟,蛟若再吞狐,那便真就要一飛沖天化作神龍了。高居帝位者,又怎可能如此弄權?大都督可千萬別忘記,除了狐狸,我們眼前還有一頭猛虎呀。”
洪破天不多想,再逐字緩道:“驅蟒吞狐,虎必吞蟒,三敗俱傷,他想趁機削我北邙軍權。”
“沒錯。”清秀儒者沉著點頭:“正是如此。”
“哼!”
名洪褚的黑蟒將領隨話頓悟,怒哼一聲:“那他就是要我們老洪家當傻子使喚了!”頓了頓,想又了想,氣還是不打一塊出。黑蟒將領兩步做一步走,來到將臺前,隨手拿起一根毛筆,就往軍略地圖的中心腹地大力一捅!
“哼!按我說,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咱老洪家不義!他不是封大都督你為神武王麼?我看這可好啊,咱們就順他意,帶著大黑蟒回東洲老家,再召集各族子弟,找個風平浪靜的日子,橫穿白骨山脈,直接殺入他京都長安!我看他還敢不敢得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