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花開,墨閒又咳出一口血水。他緩緩放下抱拳,左手隱隱捏起拳頭,蓄在腰間,冷道:“還…請閣下先行。”
“……”
蒙面黑布下的眼眸,微縮成線,有殺意蘊含:“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不,你能殺我。”
“那你有何資格讓我先行?”
黑衣人問來,墨閒側過臉,看向身後兩裡外已經停靠在夏尋身旁的白馬以及正盤坐在馬車上合十冥思的老和尚,冷聲道:“我只是以為,你已經殺不了他。”
“……”
話有些奇怪,還是問非所答,而且有些毛骨悚然的恐怖。
隨著對話兩三句過去。墨閒身上原本奄奄一息的氣息似乎有所好轉。至少,在他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不單隻沒再咳嗽吐血,而且還憑空增添了幾縷往日的冷傲。這便證明他體內幾近滅絕的生機,已經開始復甦。而更重要的,還是他心口上的那個大窟窿。雖然傷口依舊在不止湧血,但血肉之間,無數細如毛線的經脈卻正在緩慢地自行蠕動,就好像一根根姑娘家手中的針線,正在以眼見的速度交織在一塊,生長纏繞癒合,縫補著恐怖的刀傷缺口!
很顯然,這樣駭人見聞的情景,黑衣人早就留意到,所以他才會有先前那一句質問。只是,現在墨閒的回答,則讓他不得不先重視起另外一個人來…
馬車上,盤坐著的老和尚。
這老和尚,他不認識,卻能猜到他是誰。而且黑衣人更能從他的相貌來斷定,這就是前不久接連與自己隔空過招的那個人。因為,第一根絨毛所幻化的便是這位老和尚的金身虛影。
佛門三藏,絕非等閒。
這是黑衣人,對老和尚的第一印象。
只是,這裡所謂的絕非等閒,卻並非單純指老和尚相隔數百里僅用了三根絨毛便把他拖延近半刻時長的修為。而是說,老和尚此時盤坐在馬車之上,那一息泰若自然的“神韻”。
他,絕對擁有與自己一戰的實力。
“絲~”
思想至此,黑衣人心中殺機漸起…
漆黑幽芒徐徐匯聚,隨意下垂的黑鐮緩緩收勢,隱隱盛起寒芒一道。
殘留在刀刃上的鮮血,沿著側刃流淌至刀尖,凝聚成一滴飽滿而粘稠血水,懸掛著,搖搖欲墜。百丈外,墨閒穩穩抬起蓄勢的左手,微弱的銀白氣隱隱覆蓋在拳頭之上,緊盯著前方蓄勢待發的漆黑鐮刀。兩裡外,夏侯、芍藥同時往前走出一步,走到夏尋前方。而側旁的小和尚也同樣,也是邁開一步,走到了夏尋的跟前。唯有胖和尚顫顫退後了數步,躲到馬車上的老和尚身後,顫顫發抖,不敢說話。
冰冷的空氣,逐漸充滿殺機。
看著老和尚,黑衣人冷聲道:“我想我能殺他。”
墨閒道:“你不會有機會。”
“那試試。”
“滴答。”
低沉的嗓音激盪起空氣間的微顫,震落了懸掛在刀尖的血滴。一沫鮮紅,化開在堅硬的冰土上。紅豔豔的,冰冰涼涼,卻升騰起絲絲熱霧。
黑絲錦棉所縫製的布鞋,緩緩抬起…
然而,就在此時。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