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來了這傢伙…”
似早有預料,夏淵自言自語地低估了一句沒有沒尾的話,緊接著便謹慎抱起拳頭,朝著影子恭敬地墊了墊,行下一禮:“晚輩,見過師叔。”
“我們多久沒見了?”
話語依舊陰沉死寂,但不難聽出隻言片語中多了一絲絲的人氣。這也讓得謹慎的夏淵,稍稍放鬆了些許,他抱拳答道:“上回相見,是元啟二十一年秋,淵隨族長與眾位師叔伯遊歷於西川邙山,至今已四十二載有餘。”
“嗯,記性還不錯。”
影子不知可否地讚賞一句,接著又問道:“既然多年不見,那師侄今日為何要用如此大禮相迎老夫呀?”
“額…”
聖人之前,夏淵不敢造次。
他偷偷看眼天上被吹得七零八落的純陽道人們,又看了看單膝下跪在他兩旁的十二死肖,似乎拿定了什麼主意,盛起些許痞色,抱拳說道:“師叔,您這可就錯怪夏淵了。”說著,他豎起一根手指,指著懸掛高空的純陽道眾:“李常安殺了這群神棍的十數脈同門,他們要報仇,可與我無關。而周遠山是我舊時好友,您的手下以多欺少幾乎取了他性命,於情於理,我怎也得出手相救不是?我家村長常言道,這做人得講道理,這大禮可不是我送的哦。”
“呵…”
夏淵說完,岳陽王在影子身後嘲笑兩聲,橫眉肅眼,冷聲道:“夏淵,此間再無外人,你還逞口舌之能又有何意義?”
“撲街,收聲啦。”夏淵同樣還以一聲唾棄,瞠目怒瞪看向岳陽王:“別以為有了些兵崽子便了不起。我與無魂師叔說話,與你這撲街何干?”
“莎…”
岳陽王稍有微怒,邁出一步,正要開口。影子緩緩伸出一手,擋在岳陽王身前,示意不要再說。爾後接過話來,陰沉道:“師侄,常安說得不錯,此間再無外人你又何必遮掩?這可不是老隱的待客之道。”
姜,確實還是老的辣。
此話別有深意。明意是指責夏淵的虛言搪塞,暗意卻是在說,夏淵的今日所為,是身居北茫那位大謀者授意,所以有話便直說吧。
夏淵不傻,如此簡淺的含義他一聽即懂。既然對方開門見山,那他扭捏也多餘。但,說實在的,夏淵其實並不懼怕眼前這位聖人。原因諸多,而最重要的一條是京都皇宮御書房裡還壓著一紙聖人誓約。只要,聖人天罰仍在,眼前這位聖人斷然不敢對他動手,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師叔,言之有理。”
“有話便說吧。”影子道。
先禮後兵,禮過矣,便到兵了。夏淵咧嘴一笑,墊起拳頭,壯起膽子說道:“既然師叔知理,那便應該知道淵若無今日之大禮,您根本不會現身與我一晤。不見師叔,師侄又怎知,有人早已偷窺我家村長棋局多時?所以,這怪不得淵矯情。”
“恩。”
黑霧籠罩,看不出情緒。影子同意地點了一下頭顱,道:“你這倒是說得大實話,但偷窺算不上,僅只看上幾眼罷了。三師兄有這等遠謀,我並不意外。只是…”影子話風微轉“他又怎知,今日來的一定會是我?”
“沒人知道您會來。”
夏淵放開抱拳,兩手一攤:“我家侄子說,今日一定會有人來。但,誰也想不到來的會是您。”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