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今日岳陽府有嚴令,午時前任何人等不得進出城北地界,所以還請諸位不要為難我等才好。”
“我們也不行?”
“任何人都不行。”
“哦…既然官爺子不讓進,那咱們不進就罷了。”
“額?”
“……”
城西與城北的交界,正陽官道。
鐵馬住蹄,靠沿道歇息。驅馬者皆下馬,蹲守兩旁,遠遠看去數百丈長的官道是擠滿了鐵甲兵士。這些兵士大致可以劃分為兩撥人馬,一撥為手執紅纓虎牢刀,身穿鎖子鐵甲的步兵。這一方人數較少,他們原是岳陽鄰城的守軍,今夜因岳陽王設瀛水夜宴被臨時調遣過來。而另一撥人數較多,足足佔了此間總人數的十之七八有餘。他們手執紫荊花槍,身披紫金披風,頭戴紫鳳金絲冠,眼眸中透著一股肅殺,卻沒有多少軍人該有的鐵血氣息。這撥人不太像是軍中將士,至於他們的來路則少人有人知道了,只是從他們的面相輪廓以及稍有瘦弱體格來看,可以肯定,他們絕非南域本土人士。
在這兩撥人的最前頭,也就是管道的匝道路口邊上,有兩位類似於頭領打扮的軍官在交談著。一人是位粗壯的漢子,扛著把斬馬長刀,一人是為文弱書生,穿著件紫袍子搖著把羽扇子。兩人風格上的差異,導致兩站在一塊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額,你們就不打算進去了?”
執長刀的軍官很是詫異的表情,他本以為眼前這群來歷不明的紫荊騎士即便是友非敵,但今夜他們既然來了,那怎麼也得也進城北去摻和一番,搞點事情不是?可是結果卻大出他的所料,他只是簡短一語婉拒而已,這搖扇子的書生便異常順道的不打算進去了,這很難讓人想得明白。
“不然能怎麼著?打進去?”
紫衣書生打趣笑著:“大家都是混軍糧吃的,既然你們上方有令,我難為你又有何用?”
說著,他頓了頓,稍稍抬頭,看向城北的夜空。這裡離城北紛爭的核心地帶已經比較近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伴隨著一道道雷電般的閃光接連傳至。紫衣書生又說道:“況且咱們進去了也只是看戲罷了,沒我們動手的空隙。這不,我瞧這裡也不錯,看煙火的位置也正合適,不進也罷了。也不用為大家為難嘛。”
“……”
軍官的鬢角邊上不由自主地冒出幾縷冷汗。
無它,是此時他實在摸不透這位書生的心思…
這群人明明就是軍中將士,而從他們那精緻豪華的兵甲來看,這群人的軍種也絕不會是一般的無名軍旅。然而,眼前這位像是將領的書生,卻說起話來是連一點軍中將領該有的鐵血鏗鏘都沒有,柔柔弱弱的,倒更像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更讓人奇怪的,則是這群人的舉止。三更半夜的,他們拉起支數十萬人的軍旅空降岳陽城不說,進城以後他們並不急著為瀛水戰事而去,那一個悠哉遊哉的樣子,就像是一群童子軍來湊熱鬧似的。
難不成真如書生所言,這群人真是來看戲的?
想到這裡,出於職責所在,軍官還是打算再問清楚些,但他也懂得些許禮數。先抱起拳頭,墊了墊,再客氣地問道:“我看小哥面生,應該不是咱們南土兒郎吧?不知能否請教一下小哥尊姓,哪裡人氏,又是在哪位將軍麾下高就?”
紫衣書生無聲地笑了笑,折起毛羽扇子,也學著軍官的動作抱起拳頭行回一禮:“軍爺抬舉,請教那是不敢當了。小姓舞,名雲煙,乃東洲桃源人氏,並不在哪位將軍麾下謀職,只是幫趁著家中兩位姑姑打理些家業罷了。”
“姑姑?”
“是的,姑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