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座小山已經清空,鍋碗瓢盆被整整齊齊地擺入了櫥櫃。一地牛血亦抹淨,溼漉漉的水跡,隱隱約約地倒映著兩道,靜坐在一起望月的影子。此時,此間,就只剩下那無盡的欲說還休,還在徘徊。
還休徘徊,休難休,再難休,還得休…
天際翻起一抹魚肚羞白,
天快亮了。
用不著多久,那些早起的儒生就會進樓晨讀,食堂的幫廚、雜役也會陸續到來。屆時,廚堂裡的恰靜將會被一掃而盡,再難容下這溫情的土壤。
所以,這兩小情人的欲說還休的休,不休也得休了。
“快有人來了…”
“時間過得好快呀。”
“走吧,等休息好了,我再給你接著講。”
“……”
微微點頭,一語應承。
大手隔著麻衣袖子,溫柔地握上了小手。帶起了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離開了溫暖兩人一夜的小廚堂,走出了經樓…
迎著晨起的朝氣,摸上了登山道…
這一夜的波瀾,就算是這麼的結束了。
青衫舞,麻衣拂,小解相思愁。
還剩幾多愁?
前仇與後愁。
那得何時休?
月影西移,日光東現。
魚肚白,泛紅光普照殘雲。
“咯咯咯…”
兩道少小人影,偷偷摸摸地,開啟了小竹屋的竹門,再關上。問天山裡的第一道雞鳴,隨之徹響天際。沒錯,是徹響天際。一聲雞鳴起,直叫得大山上下一陣回鳴,莫說響那天際,即便說他是龍嘯九天,那也不見得太過分。
雞鳴之後,便是晨時了…
溫暖的暮光,柔柔地穿過天際的殘雲,灑落在岳陽最高的大山間。
問天的晨,和別的院府有些不太一樣。總的來說,就是比別的院府更散漫,少了幾分嚴謹,卻多了幾分自律。
雞鳴第三聲,山邊樓宇、林中竹舍,陸陸續續地,有了些身穿灰袍麻衣的人影悠悠走出。或仰天吟唱,空谷拂琴,或在棧道間打一套拳法,舞一套劍訣,又或捧著本書冊埋頭走向經樓。形形**,千姿百態,似乎並沒有規律可循,卻可以看出,每人心中都自有一套日常的規矩。
這是隨心,但不所欲。
“駕!”
“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