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話裡話外的意思,總是把武館和行政總部看成對立的雙方,可在我眼中,卻是一視同仁的,我誰也沒偏向。
就拿這次的名額分配來說,你看到的是我們偏心,可真實的情況是,所有名額都是落在最有資格的人頭上,什麼叫最有資格?我這裡統計了一張表你們自己看看。”
說著從馬車裡取出一摞紙讓旁邊侍者分發給所有武館館主。
董副行長一邊解釋道:“我們雁峪關這次總共得到了六十個名額,這上面統計的都非常簡單,就是所有名額上的人突破大武師之境的年齡,你們可以看看,排在第一位的陳梓楠,突破年紀是十八歲,第二位的袁文鼎突破年紀是十八歲零兩個月……你們從頭往下看,出自二十二家的人選基本都排在前面,十二個武館報上來的嫡傳弟子除了一位二十二歲突破排在了第四十二位,其他全部落在榜尾。……成館主,你突破大武師的年紀是多大呢?”
成軍緊緊閉上了嘴巴,冷冷的看著他。
笑眯眯的董副行長臉色也是突然變得嚴肅,“所以,我的屁股確實坐歪了,因為若是按照這個來排,武館方面連十二個人選都沒有,很多落選的才俊,他們比這榜尾的更加優秀,可正因為他們出自二十二家姓氏,只能做出犧牲!”
原本聚在一起互相誇對方弟子“青年才俊”的十二個大武館館主一個個都臉色發黑,伴在他們身邊一直姿態恭敬、但怎麼也掩不住的軒昂氣質被這話瞬間打垮,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他們也都一直知道差距的存在,卻不知道差距這麼大。
他們也都知道,這並不是雙方資質相差這麼多,甚至和功法的關係都不大,這是資源的勝利,資源的碾壓。
他們的嫡傳弟子,有許多出身並不好,是從記名館徒,外門,內門,嫡傳一路走過來的,也就在他們成為嫡傳之後,修行的資源可以與二十二家權貴中的同齡人比肩。
在此之前,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嫡傳弟子被這些同齡人落下三五年時間,一點都不丟人,而且,對未來的成就也起不到關鍵性影響,而因為這種磨礪對心性的打磨,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顯出真正的益處來。
所以,只有那些嫡傳弟子們感覺尷尬害羞,大武館的館主們臉色發黑卻不是因為慚愧害羞,而是因為對方“耍詐”。
可他們也不可能跳出來與對方細辨,那就真的是糾纏不清了。
而紙上寫的東西都是真的,他們反駁不了。
於是一個個心裡都被堵了一塊大石頭似得,憋得難受。
一位武館的嫡傳弟子似乎受不了打擊,出聲道:“我自問對雁峪關中年輕一輩的才俊都頗有印象,怎麼這裡面的許多人是我聽也沒有聽說過的?”
董副行長笑眯眯的道:“哦,確實有許多孩子很少在雁峪關露面,因為他們大半時間都在紫塞城或者中都,畢竟雁峪關對真正有志於更高追求的人來說還是太淺太小了些。”
既然對雁峪關這麼看不上,那還巴巴的湊上來搶名額!
而且,這種人從出生就在外面長大,修行習武也在外面,就家族大本營在雁峪關,他們是否有資格來分享這名額呢?
須知道,中都給這些名額,看重的是雁峪關這座城,這座城裡土生土長的人!
他的心中有很多話想說,他的師父卻抬手阻止了他。
現在追究這些毫無意義。
成軍的情況同樣如此,普通武館的弟子比之大武館的弟子難度又增了一級,他能夠突破到大武師之境就已是僥倖,怎麼有可比性,不過,他卻根本懶得反駁,直接道:“那麼,董副行長特意把大夥招來,這就是對我們的說法?”
董副行長又恢復了笑眯眯的神色,道:“這個固定名額已經上報,確實沒得改,不過,我們還是積極給大家爭取一個機動名額,這也是這次把大家招來的原因。”
說罷,他跳下車來,顛顛的臉上帶著殷勤的笑意,跑到後一輛馬車便,揭開車簾。
一雙蔥白纖手搭在車門上。